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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曲审美的歌舞性和戏曲音乐的剧种性

作者：陈钧

来源：《乐府新声·沈阳音乐学院学报》2013年第3期

[内容提要]戏曲的审美关注点在于歌舞表演，话剧的审美关注点在于故事。话剧表演逼

肖生活与故事密不可分，其审美角度在于“真”。剥离故事表演没有独立的审美意义；戏曲表

演运用提炼自生活的歌舞程式，其审美角度在于“美”。剥离故事表演仍具有独立的审美意义。

话剧审美通过表演看故事，戏曲审美通过故事看表演。话剧的灵魂在于文学，戏曲的灵魂在于

歌舞。“一剧之本”文学性的过分强调不利于戏曲发展。戏曲音乐的发展必须坚持剧种性的原

则。

[关键词]戏曲美学/戏曲音乐美学

中图分类号：J615.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5736（2013）03-0026-6

一、戏曲艺术审美的歌舞性

关于艺术审美过去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生书，熟戏，听不腻的曲艺”。所谓“生书，

熟戏”是指在艺术审美中人们喜欢听新鲜的评书、鼓书段子，喜欢看熟悉的戏。新的评书、鼓

书段子就是新鲜的故事；观众对故事内容及其表演都很了解的戏曲剧目，就是熟悉的戏。这是

说观众听评书、鼓书喜欢新鲜的故事，欣赏戏曲则喜欢故事内容和表演形式都很熟悉的剧目。

那么，为什么观众在欣赏戏曲时对很熟悉的剧目仍然如此感兴趣呢？或者说在熟悉的戏曲剧目

中吸引观众的是什么呢？难道是故事吗？显然不是。应当说，在戏曲中吸引观众的不是故事，

而是演员的歌舞表演（这样说可能有些绝对，但是在戏曲审美过程中文学形式的故事在观众心

目中往往不被过度重视，人们常常讨论的不是剧情，而是唱、做、念、打这些表演的优劣，有

时甚至忽略了故事。这种现象是很常见的）。上述俗话表达了在传统戏曲艺术审美中人们的欣

赏方式、习惯，或者说是审美关注点。那么在当代戏剧艺术审美中是否也存在着这样的情况呢？

我以为回答是肯定的。在当代艺术审美实践中观众对于戏曲和话剧（包括影视剧）的关注点并

不相同就反映了这种情况，但是这个问题向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和重视。60年以来戏曲界把

戏曲等同于话剧，过分强调文学性，过多注重于编故事，对于歌舞音乐形式合规律地提高和发

展却漠然置之，这种把戏曲和话剧一锅煮，将戏曲艺术话剧化的倾向是值得注意的。

话剧是以对现实生活中的动作和语言进行模仿来表演故事的戏剧艺术。由于话剧表演的生

活化，一般地讲这种表演是一种给文学这种非感觉的艺术形式以直观的、形象的舞台阐释，其

表演形式和技艺本身与故事密不可分，表演的优劣以审美的角度看在于“真”。表演越贴近生

活、逼肖生活中的人物、越富于生活的典型性就越美，故话剧表演追求生活的真实，离开现实

生活（故事）不具备独立的审美意义（当然，话剧表演的艺术价值是客观存在的，但与戏曲表

演的方式和形式是不同的），它只为表现故事而存在。没有故事，表演则没有意义（故事和表

演是统一的整体）。因此话剧、影视剧等艺术从审美角度讲有类似欣赏评书的效应，人们一般

喜欢看新鲜的故事。在看故事的同时就欣赏了表演，表演与故事不可分离。戏曲是一种歌舞性

戏剧，戏曲中的故事是以歌舞形式来表现的，从审美的角度看戏曲表演的优劣在于“美”。戏

曲表演不模拟现实生活，而是运用歌舞表演对现实生活加以形式上的美化，将现实生活提炼为

美的歌舞形式是戏曲表演的追求。故戏曲表演与现实生活是可以分离的，歌唱和舞蹈是可以独

立于故事而存在的艺术表现形式，因此我们在欣赏戏曲时并不一定直接关注故事（故事和表演

可以分别加以讨论和评价），关注的是如何用歌舞形式去表演故事，歌舞表演的水准如何（当

然表演的优劣亦与故事和人物相关）。由于戏曲属于剧种性艺术，歌舞表演是作为剧种表演程

式形态存在的。人们喜欢、欣赏戏曲是以了解、熟悉剧种表演程式、经典剧目、流派和演员为

前提的。因此在戏曲审美中人们关注的是在哪些剧目、流派中，在哪些演员的表演中有他们所

喜爱的歌舞表演形式。尽管对这些剧目中的故事已经非常熟悉，但为了欣赏其中精彩的歌舞表

演，他们仍百看不厌。

在当代戏曲艺术创作和发展实践中，由于受到西方话剧观念的影响，人们一向把在艺术表

现上以“说破”、“虚假”[1]和“写意”为特点的戏曲等同于以制造“秘密”、“悬念”和

“写实”为特点的话剧。强调戏曲剧本文学结构、情节设置的复杂和玄妙，注重表演对于人物

生活化的表现和刻划，而偏偏忽视了观众对于戏曲演员舞台表现应有的关注点，或者说是戏曲

舞台表演的审美价值取向。说白了就是在戏曲舞台上演员要给观众看（听）什么？或者说观众

想要看（听）什么？我以为，在戏曲舞台上和话剧舞台上观众追求的东西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