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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文学的主要民族特征

第二节中国古代文学的主要民族特征

受中国传统文化的影响，中国古代文学形成了自己鲜明的民族特

征：“中庸”的美学追求、深重的忧患意识、文以载道的教化传统等。

一、“中庸一、“中庸的美学追求

中国传统文化的主干儒家倡导“中庸”，反对片面化和极端，在

文学中表现为主张有节制地宣泄情感，反对过分强烈的情感表达。孔

子称赞《诗经》说：“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就是这个意思。在这种

文学思想的指导下发展起来的古代文学，在整体上呈现出一种中和之

美。一般地说，中国古代文学中很少有剑拔弩张地表达狂喜或狂怒的

作品。《诗经》之后，虽然出现过不少激情昂扬的浪漫主义文人及其

作品，如屈原、李白等，他们在情感的深度和强度上比《诗经》有了

突破，但情感的宣泄仍是有限度的，是以理节情的。屈原在楚王听信

谗言，不仅不信任他，反而放逐了他，因此抑制不住满腔愤怒：“惟

夫党人之偷乐兮，路幽昧以险隘”，“虽萎绝其亦何伤兮，哀众芳之

芜秽。”但诗人不被沉重的感情压倒，不被现实榨干，而是坚持自己

的道路，忠于理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把强烈

的感情变成对现实的批判和对人生的责任。李白在情感表达上不是掩

抑收敛，而是喷薄而出，一泻千里，并且常借助神话、运用夸张来表

现自己的激情。但李白并没有忘乎所以，却更多的是对人生体验和倾

诉：“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人生得意须尽欢，

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将进

酒》)“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长风万

里送秋雁，对此可以酣高楼。……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等等。欢乐之中有忧愁，潇洒却

又不如意，仰怀古人，壮思欲飞。但他们又严守“发乎情，止乎礼”

的道德规范，谏争明志，心系主上，从不跨越雷池一步。其激奋之情

最终归于“哀而不伤”、“怨而不怒”，与下层民众揭竿而起的情况

大不相同。

中国古代文学的“中庸”美学追求正是中华民族平和、宽容、偏

重理性的文化性格特征在文学中的积淀。

二、深重的忧患意识

忧患意识即忧国忧民意识，实质上是时代忧患意识，它是个人对

国家和民族命运的一种自觉的承担，是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时代使命

感和社会责任感。在中华民族的发展历史中，由于战乱频繁，灾难不

断，国破家亡，民不聊生，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的古代作家一方面目睹

了战争给国家和人民带来的深重灾难，另一方面，自己往往也过着颠

沛流离的生活，亲身体验到了战乱之苦。双重的灾难铸就了以社稷民

生为重的中国古代作家的一种深重的忧患意识，它是我们民族特有的

悲剧精神。这种悲剧精神作为对命运进行理性思考的结果，是中国文

学创作的动力之一。老子在《道德经》中讲到的福祸相互依附转化的

道理是中国文学中忧患意识的哲学基础。孟子讲“生于忧患，死于安

乐”，说明忧患对人生的重要意义。于是从孟子开始，“生于忧患，

死于安乐”的时代忧患意识，就成了古代文学强大的创作动力和深刻

的思想基础。这种忧患意识，有的反映在奏折表章里，如李斯的《谏

逐客书》，晁错的《论贵粟疏》，韩愈的《谏迎佛骨表》等；有的反

映在论文著作里，如贾谊的《过秦论》、李贽的《焚书》等；有的反

映在诗词里。特别是通过诗词这种文学形式，能较好地表达作者对祖

国对人民的挚爱之情，对其命运的深深忧虑。

我国最早的充满忧患意识的文学名著是战国时期屈原的《离骚》。

面临强秦的虎视眈眈，屈原怀着对祖国的深切关爱，提出了一系列重

振楚国的主张。然而由于小人的诋毁和当政者的昏庸，他非但不被重

用反遭放逐。即便这样，屈原也没有舍故国而去，而是愤而投泪罗江

自杀。在《离骚》中他表达了眷恋祖国、热爱人民的宽广胸怀和对国

家命运的焦虑和忧患。以曹操父子为代表的建安文学诗人，他们在政

治上有相当的抱负，却又目睹了汉末战争给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所

以他们的作品既正视现实，真实反映那个时代的动乱实况，又富于强

烈的忧国之思和拯世济物的雄心壮志。曹操的《短歌行》就鲜明地体

现了作者求贤若渴的政治家胸怀和以天下为己任的时代意识。唐代诗

人杜甫，一生经历了玄宗、肃宗、代宗三个皇帝的统治时期，正与唐

帝国由盛转衰的急剧变化过程相始终。他科场蹭蹬，沉于下僚，在忧

患和痛苦中度过了大半辈子，其诗歌中最突出的内容就是感时忧国。

这种强烈的忧患意识驱使着他在仕途无达、生活窘困的情形之下既未

佯狂遗世，也未遁人空门。这种忧患意识没有使他颓唐消沉，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