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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文学名著选第十章：欧里庇得斯及《美狄亚》（一）

第一节：欧里庇得斯简介

在希腊悲剧的大舞台之上，有这么一位爱将哲学问题挂在嘴

边的“智者”，为此他也被后世称作“舞台上的哲学家”，他

便是希腊三大悲剧之父其一的欧里庇得斯。他当之无愧是个

“智者”，不是因为他曾和智者学派的普罗泰戈拉有过交往，

他人生的波折起落和作品的深刻使其无愧于这个赞誉。然而

他也确实受到自己的哲学观的影响，在他的悲剧中论述太多

哲学，以至仍被个别论家奚落。不过这也正是他有别于其他

悲剧的特点，既有诗的韵味隽永，又有哲学的思维深邃。除

了喜欢在剧本里论述哲学问题，欧里庇得斯还善于在戏剧中

刻画人物内心，为此还摘“心理戏剧鼻祖”之桂冠而归。这

种心理描写的典范首推《美狄亚》，还有人认为这部剧恰恰

反映出欧里庇得斯有一双发现女性的眼睛，尽管他笔下的女

性深为希腊人所恶，但却为西塞罗、阿基里德等所推崇，前

者据传甚至在砍头之际还手捧此书大块朵颐。还有苏格拉

底，视欧里庇得斯亦师亦友，不看戏则已，一看只看欧戏，

这也从一个侧面显示了欧里庇得斯戏剧的独特魅力。欧里庇

得斯在戏剧上取得如此成功，其成功之路却是让人啼笑皆非

的。他约于公元前485年（有说前480）出身于一个贵族家

庭，家资殷实，使其有财力建造了自己的藏书室并浸淫其中，

诗为豪饮哲学作肴，一如李白似的淡泊名利。说他淡薄名利，

他前大半生拒绝希腊当局委派的任何职务，除非万不得已，

他不会参加任何社交活动。而到晚年，他似乎又有了名利之

心（有论者说是他的自我放逐），客居马其顿的阿尔刻拉俄

斯宫廷，并客死于此华盖他乡。除了诗和哲学，他还在运动

和绘画方面受到良好教育，并且很早就尝试写作戏剧，但在

二十五岁时他才开始参加比赛，同被称为悲剧之父的他不像

埃斯库罗斯或索福克勒斯那样一生战绩辉煌，他第一次排演

就以最后一名且被大喝倒彩、乱扔垃圾的失败之辱而封笔近

二十年，之后他韬光养晦，深刻了对戏剧的认识，并结出累

累硕果。终其一生，他只获得了五次奖（一说六次），其中

有一次还是姗姗来迟于身后。他总共写了92部戏剧，有18

部流传下来，这个数目比其他两大悲剧之父流传而下的戏剧

之和还多，除了《美狄亚》，还有《俄瑞斯忒斯》、《阿尔刻

提斯》、《希波吕托斯》、《特洛伊妇女》、《在陶洛人里的伊菲

格纳亚》，及《酒神的女伴》等。欧里庇得斯的戏剧不同以

往，彼时的悲剧已经臻于完善，他从日常生活中取材，一反

旧时英雄体裁，人物形象从大英雄转变为小市民，语言也更

通俗，但他却十分注意用词推敲，并非一味的下里巴人。因

为取材缘故，主旨也更倾向于反映现实，正如索福克勒斯所

言“我写的是理想中的人，欧里庇得斯写的是现实中的人”。

尽管如此，他的戏剧仍与希腊传统审美情趣大相径庭，为希

腊当局不齿，这或许是他在世时鲜获成功的部分原因吧。

第二节：《美狄亚》简介《美狄亚》是欧里庇得斯的代表作，

也是古希腊悲剧发展到巅峰阶段的典型剧作，约于公元前

413年创作。在欧氏传世的18部剧作中有12部可看作描述

女性的，而《美狄亚》则是这些戏剧中的扛鼎之作，同时也

被视作西方文学史上最早宣扬“女性主义”的作品。故事描

写科尔喀斯国王的女儿美狄亚爱上了来岛上夺取金羊毛的

希腊英雄伊阿宋。为助伊阿宋顺利取得金羊毛，美狄亚施用

魔法，使得伊阿宋完成了其叔父意在除掉他而安排给他的不

可能完成的任务。之后美狄亚抛家弃国，甚至亲手杀死自己

的弟弟为伊阿宋争取时间，使其顺利回到希腊。到了希腊，

她更是设计计谋替伊阿宋杀死了篡位的叔父。然而好景不

长，伊阿宋开始忌惮起美狄亚的法术和残酷，继而移情别恋。

此时的美狄亚由爱生恨，残酷依旧，杀死自己的两个孩子，

毒死伊阿宋新欢，最终致使伊阿宋抑郁而亡。这是一部典型

的复仇悲剧，美狄亚的复仇心理被描写得淋漓尽致，一方面

美狄亚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踌躇煎熬，而另一方面她认

为只有杀了自己的孩子才能深深地伤害伊阿宋，以此达到报

复的目的。欧里庇得斯对美狄亚给予深切的关照，通过精细

的刻画来引起观众对她的同情和对伊阿宋的憎恨。在埃斯库

罗斯和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中，人类只能在命运的支配下徒然

挣扎，而在《美狄亚》中，人的内心冲突和爱恨善恶才变得

显见，后世悲剧如《哈姆雷特》等皆发轫于此。在思想内容

上，作品反映了当时希腊城邦贫富分化日益显著、私有制渐

趋发展的情况下人心不古、道德沦丧的社会现实，还探讨了

雅典奴隶主民主制危机时期的各种社会问题；在作品形式

上，它结构紧凑分明，情节矛盾冲突激烈，前后呼应、起承

转合都铺排垫合理，歌队作用发挥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