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汉画像石探析汉代盘舞艺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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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汉画像石探析汉代盘舞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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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朱存明

汉代的歌舞百戏十分繁荣，乐器种类繁多。关于汉代乐器，史书上有不少记载，但各种乐器的形制和演奏方法，仅靠文献资料是很难弄清楚的。汉画像则以生动直观的形象为我们描绘了多种乐器演奏图，不仅使我们看到了汉代乐器的形状、演奏方法，而且还可以看到当时一般乐队的组合情况，以及为歌舞百戏伴奏时的情形。在这些画像中，有倡优伎人的专业性演出，也有主人宾客的自娱性表演，打击、吹奏、弹拨乐器五音齐鸣；建鼓舞、长袖舞、巾舞、踏拊舞各展风姿；飞剑、跳丸、吐火等杂技幻术纷呈，充分展示了汉代表演艺术的辉煌成就。

汉代盛行七盘舞。七盘舞，因舞者在不同数量的盘上翩翩起舞而得名。其舞姿优美，潇洒飘逸，舞者长袖飘飘，动作轻捷灵巧，在7-10个盘上旋转雀跃。这种盘舞打动了不少文人墨客，张衡、王粲、鲍照、陆机都曾为七盘舞写下热情洋溢的赞颂文字，但七盘舞到底什么样，所有这些文人的文字描述，没有给人完整的印象。汉画像石中的七盘舞形象，刻画出汉代人优美动人的舞姿。但是七盘舞是否只是七个盘子，学术界一直有不同意见。本文拟对文字记载的七盘舞与图像表现的七盘舞进行探讨。

张衡《舞赋》云：“昔客有观舞于淮南者，美而赋之曰：音乐陈兮旨酒施，击鼍鼓兮吹参差，叛淫衍兮漫陆离。于是饮者皆醉，日亦既昃。美人兴而将舞，乃修容而改服，袭罗縠而杂错，申绸缪以自饰。拊者啾其齐列，盘鼓焕以骈罗；抗修袖以翳面兮，展清声而长歌。歌曰：惊雄逝兮孤雌翔，临归风兮思故乡；搦纤腰而互折，嬛倾倚兮低昂。增芙蓉之红华兮，光的皪以发扬；腾嫮目以顾眄，眸烂烂以流光。连翩骆驿，乍续乍绝，裾似飞燕，袖如回雪。于是粉黛施兮玉质粲，珠簪挻兮缁发乱。然后整笄揽发，被纤垂萦，同服骈奏，合体齐声。进退无差，若影追形。”

汉魏词赋里歌咏盘舞形象的不在少数，如傅毅《舞赋》云：“轶态横出，瑰姿谲起，眄般鼓则腾清眸，吐哇咬则发皓齿。”李善注引《七释》、《许昌宫赋》：“七盘陈于广庭，畴人俨其齐俟[来自WwW.L]。揄皓袖以振策，竦并足而轩跱。邪睨鼓下，伉音赴节。安翘足以徐击，馺顿身而倾折。”、“振华足以却蹈，若将绝而复联。鼓震动而不乱，足相续而不并。婉转鼓侧，蜲蛇丹庭，与七盘其递奏，观轻捷之翾翾。”

我们从四川彭县白祥村东汉墓出土的画像砖图像上，可以看到文赋中描写的情况。此砖长48厘米，宽28厘米。画面可见六盘分三组置于地上，以两鼓间隔。画中央为盘舞表演，用盘、鼓作舞具，将六盘置于地，盘间有二鼓。一头梳双髻的舞伎，手曳长巾，飞动长袖，徘徊于盘、鼓之间，从一鼓向另一鼓跳去，并踏鼓为节奏，随着乐曲婆娑起舞，舞姿妙曼，有“体如游龙”、“裙若飞燕”之状。左为“叠案”，案为长方形，有四腿。画面上左边十二案重叠，间隔分明。一女子头梳双髻，正在案上表演柔术。她身穿紧身衣裤，窈窕细腰，双手倒立，反眼如弓过肩，折腰并足，凌空昂首，体态轻盈。画面右边一足蹬木屐的男子，双手舞弄三丸，动作敏捷，侧头而视，神态自若，此为“跳丸伎”，塑制精湛。这是杂技与舞蹈表演艺术巧妙结合、优美动人。

南阳出土的宴饮舞乐图中也可见到盘舞，表演方式与四川的有相似之处。

从山东沂南北寨村出土的盘舞图上，可见舞者不是女性，而是男性，从长袖飘飘和快速的舞姿来看，这种盘舞有快速的节奏，伴着身体的运动。舞者居画面左边，他的左前方有七个倒覆的盘，分前四后三，两排置于地上。

联系古代文人对盘舞的描写，我们可以知道这种盘舞的基本情况。舞者或男或女，穿长袖舞衣，在放有七个覆盘的场地上边歌边舞，舞者和着乐曲和韵律，旋转和穿插于盘子之间，或脚踏盘子翩翩起舞。有的图像上可见舞者身前有放在地上的鼓，或一或二。唐代李善在《舞赋》注释中认为，舞者在盘子上踏来踏去，用踏出来的声音作为舞蹈的节奏。因此，盘舞即舞手舞袖，由踏盘踏鼓，反复回旋。

古人多称这种舞蹈为七盘舞，但从汉画像看，作为舞具的盘和鼓，并非都是七盘一鼓。山西绥德出土的盘舞图像上可看到九或十个盘，其中有一个是鼓是盘分不清，河南南阳有一幅是六盘，另一幅是四盘一鼓。因此盘舞所用道具，是可以根据不同的表演而选择的。

汉代的盘舞，舞姿优美，节奏和谐，有很高的文化价值。但是除了世俗的意义外，这种盘舞还应该有其神圣的意义。我们知道，汉代画像艺术是刻画在祠堂或陵墓中的神圣图像，图像中的画像，都是有文化的内涵，七盘舞就有祭祀祖先的神圣意义在里面。

为何远古盘舞在远古祭祀中的地位非常高？这是原始祭祀文化的产物。张光直教授认为，远古盘舞是世界性的舞蹈。远古人类认为给至尊者提供最好的食物能得到报答，这些食物以带血动物为代表，但带血动物不能单独存在，故而，盛放动物的器皿享有尊贵地位，以这种器皿舞蹈的盘舞在祭祀活动中不可缺少。再者巫文化将宇宙视为天地人神层次，巫借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