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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政收入竞争、地方政府行为与要素资源扭曲

财政收入竞争、地方政府行为与要素资源扭曲

孔卫湘 刘宏俐 史 杰

摘 要：本文构建了包含政府部门、工业部门、农业部门等多行为主体在内的理论模型，证明了地方政府在财政收入最大化动

机下，会带来资本、劳动和土地三种资源配置的扭曲。在此基础上，选取2000-2017年中国248个地级市面板数据，实证检验

了竞争性财政行为对上述三种要素资源扭曲的影响，研究发现：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竞争显著提高了资本、劳动和土地三种资源

的错配程度；在考虑官员更替、政治晋升、从政经历等政治因素的影响后，实证结果依然稳健；财政竞争导致的要素资源扭曲

不仅存在于省内竞争上，在全国范围内同样广泛存在。异质性分析显示，东部地区地方政府财政竞争会引起劳动力资源扭曲，

中西部地区地方政府竞争行为会引起资本和土地资源扭曲；2008年以前地方政府财政竞争主要引起资本扭曲，2008年以后则

同时引发了资本扭曲和劳动力资源扭曲。研究结论表明，相对于政治激励，财政压力才是引发地方政府资源错配的根本原因。

中央政府应当继续深化财税体制改革，逐步建立现代化的国家治理体系，科学、动态地评估官员任期内决策带来的中长期影响，

有效降低地方政府财政竞争行为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关键词：财政收入竞争；地方政府行为；官员晋升；要素扭曲；资源错配

DOI：10.3773/j.issn.1006-4885.2023.10.034

中图分类号：F810.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码：1002-9753（2023）10-0034-19

1 引 言

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财政收入短缺一直是困扰各级政府的主要问题。根据《资治通鉴》记载，

早在汉章帝时期，大司空便上书提议通过恢复汉武帝时期实行的“盐铁专卖”政策弥补地方州郡的财政亏空。

财政短缺成为威胁区域稳定的重大隐患之一。在当前财政分权的背景下，随着财权的上移和事权的下移，地

方政府筹集收入的能力不断下滑，其财政收入主要源于共享税和转移支付，再叠加不断增长的支出责任，地

方财政压力越来越大。为此，各地方政府之间展开了以扩大财政收入为目的的标尺竞争。地方政府更倾向于

通过影响资源流向，将有限资源配置到能够快速带来高税收的行业，以进一步扩大税基。一旦财政收入增加，

基层工作人员的工资福利待遇便得到了充分保障。同时，在以收定支的预算体制下，财政收入的增加也意味

着地方政府将获得更多的预算内资金（张斌等，2018［1］），便于其加大基础设施建设力度，拉动经济增长、

保障就业水平，加快城市发展速度。这些内容也是中央政府考察地方官员政绩的重要标准。然而，上述具有

“行政式”色彩的资源配置行为极易造成要素市场扭曲，也为地方经济的中长期发展埋下了巨大的隐患。

作者简介：孔卫湘（1974-），男，湖南长沙人，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正高级会计师，研究方向：金融学。

刘宏俐（1995-），女，贵州遵义人，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卫生财政。

史 杰（1992-），男，山西临汾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博士研究生，本文通讯作者，研究方向：国际贸易理论与政策。

34科学决策 2023.10

财政收入竞争、地方政府行为与要素资源扭曲

改革开放初期，在市场经济体制尚不健全的情况下，地方政府拥有对属地资源配置的绝对控制权，可以

通过下达行政命令直接决定资源流向，以更好地服务于属地经济发展。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市场

机制在资源配置中发挥着越来越重大的作用，但地方政府对于资金、劳动力和土地等决定着城市经济发展命

脉的核心资源，依然享有着支配主导权。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指出，“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更好结合”，

在充分肯定了地方政府经济决策主导定位的同时，对各级政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党的二十大强调，全面贯

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这要求地方政府从根本上改变过去“重规模，轻机制”式的发展逻辑，按

照市场需求配置资源，解决发展不平衡的问题。为此，有必要对过去较长一段时期内地方政府的决策行为展

开系统性分析，厘清要素市场扭曲产生的体制根源和机制，从而建立现代化的政府治理机制，促使资源流向

合理化、经济发展战略更具有可持续性。

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