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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背景下要素式审判的现状检视与优化进路

李非易刘子娴

内容提要:

要素式审判作为我国司法改革以及智慧法院建设的重要创新举措，在审判方法内容上进一步提高了审判质效和司法公信，并在全国各地法院得以广泛试点运用。然而，纵观当下要素式审判试点情况，普遍存在适用案件类型固化为简单民事纠纷、要素提取层次单一、要素内容局限于事实和法律要素的不足，导致实践与制度初设目标存在距离。商事案件与要素式审判方法在特征层面天然适配，可将要素式审判的广度拓宽至商事案件领域。人工智能技术运用于要素的智能化提取、逻辑化分层和主动化抓取，进一步将要素式审判的深度向内里延伸，为复杂案件的审理提供技术助力。引入对现实要素的考量和回查，对裁判结果进行价值层面的回溯审视，规避适法僵化，提高裁判温度。

关键词

要素式审判?人工智能?适用范围扩展?分层提取?结果回查

目?录

一、引言

二、内外合一：推动审判方法再创新

（一）内在创新：提升质效的内在要求

（二）外在创新：提升公信的外在需求

三、缺少三度：桎梏要素式审判再推广

（一）缺少广度：适用案件范围狭窄

（二）缺少深度：局限单层要素

（三）缺少温度：适法方式机械

四、着力三措：加速要素式审判再完善

（一）拓宽广度：商事案件的适用

（二）增加深度：多层要素的提取

（三）提高温度：现实要素的回查

五、结语?

一、引?言

要素式审判是指对固定案情的事实和法律要素进行提炼，就各要素是否存在争议进行归纳，重点围绕争议要素进行审理并撰写裁判文书的一种审判方法。一般而言包括要素表生成、要素式庭审和要素式文书制作三个阶段。纠纷全要素呈递、争点庭前归纳、裁判规则参考的核心机制从审判方法层面提高审判质效。要素的提取和整理、规范和类案的储存和分析、庭审提纲和裁判文书的自动生成等关键环节充分将人工智能技术融合应用于司法。因兼顾创新升级裁判方法和充分运用人工智能的优势，最高人民法院陆续出台《关于进一步推进案件繁简分流司法资源配置的若干意见》《关于组织开展全链条要素式审判技术攻关和创新应用试点申报工作的通知》等文件，为要素式审判方法的运用和系统的构建提供制度基础。全国各地法院自2012年起陆续开展要素式审判的试点。

然而，时至今日，要素式审判的运用仍然呈现分散试点的状态。案件类型范围、要素内容、要素表设计尚未形成统一标准，人工智能技术应用定向并未推广和共享，导致要素式审判改革尽管落地已达十年，但效果难言理想。鉴于此，本文首先分析审判方法的理论内核，探究要素式审判的创新内容。再以当前各地要素式审判试点情况为基础，解析要素式审判发展瓶颈的原因。最后，针对性地提出标准内容和人工智能技术融合方面的完善建议。

二、内外合一：推动审判方法再创新

认定案件事实为审，适用法律裁判为判。民事审判是将查明的事实向特定法律规范涵射，通过逻辑推理得出裁判的过程。无论是审抑或是判，只有在技术理性和方法理性的指引下，才能保证公正。科学的民事审判方法即采用规范严谨的方法分析案件，以达到准确认定案件事实，正确适用法律，得出公正结论的效果。审判方法随着司法活动和法律思维的发展逐渐演化。注重类比推理的英美法系，多采用遵循先例的审判方法。大陆法系采用演绎推理，典型的审判方法有德国的以请求权基础为核心的审判方法和日本的要件式审判方法。

在以提高审判质效为目标的司法改革背景下，我国法院采用的主流民事审判方法由传统的法律关系分析审判方法改革到以要件审判九步法为代表的请求权基础检索审判方法。然而，以上两种审判方法仍有所不足，要素式审判方法以人工智能技术为基础，通过具象化类型案件的审判思路，快速抓取争议焦点，实现集中庭审和文书智能生成，从内而外提高了审判方法的科学性。

（一）内在创新：提升质效的内在要求

民事审判方法的直接使用主体为法官，审判方法是否有助于提升审判质效应当主要站在法官的视角进行评判。从法律关系分析审判方法到请求权基础检索审判方法，一定层面上实现了个案法律适用准确度的提高和审判时长的缩减。但是从个案出发的本质使得裁判效能的提升仍取决于法官个人能力。要素式审判方法从以下方面对此作出改良。

1.提质：从个案出发型到类案出发型

法律关系分析审判方法首先查明案件事实，再对照查找相应法律，进行法律适用后裁判。采用此种审判方法，裁判在质量上取决于法官个体对于相关法律的熟悉程度和研究深度。在效率上，全面铺开式的先行审查案件事实，可能将庭审时间花费在与法律要件无关的事实查明上，还可能需要重复开庭以补充事实查明和深入辩论，从而导致庭审不集中和审限浪费。

针对传统审判方法的不足，请求权基础检索审判方法将审判从事实出发型革新为规则出发型，将审判方法从经验型审判升级为要件式审判。以请求权基础检索审判方法本土化的要件审判九步法为例，法官先行审查和固定请求权基础和抗辩权基础。通过当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