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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岁月（36）：险象环生

知青在与天奋斗，与地奋斗的日子里，可以说每天都会有危险发

生，这些危险几乎都和某种突发性的事故有关。

我才到兵团不久，在二营一连就亲历的一件险事：

那是1968年12月的一天，我和一起从哈尔滨下乡来的十八中同

学陈明明（曾任外交部翻译室主任）跟着联合收割机（康拜因）去脱

谷子。我俩干的是下夜班，不但累得要命，而且也困倦得要命，冻得

也要命。

黎明时分，作业基本完成，拖拉机手开着康拜因往连队驶去。我

们两人坐在康拜因右侧接谷粒的小平台上，小平台下便是收割机硕大

的车轮。我们盘着腿坐在车轮上面的小平台上打盹，北风呼呼地从身

上掠过，冻得瑟瑟发抖。

康拜因正行驶之间，突然间只听“咔嚓”一声，康拜因的通天轴

断了，小平台下的大轮子立刻脱落，旋转着飞到了田里，庞大的康拜

因立刻往右边倾倒在地，我们俩一下子从平台上被甩倒在雪地里。

事后驾驶员说：“你们俩真是万幸，如果不是盘腿坐在平台上，

而是像昨天那几个上海知青那样，不会盘腿，把腿耷拉在平台外面，

这康拜因一倒，非把腿砸断了不可！”一一谢天谢地！我们不是上海

知青，而是从小就会盘腿而坐的哈尔滨知青！

另有一次，是在二营八连发生的和老牛拉车有关的意外：

我们在一个空旷的地里打地基，准备给知青单独盖一个食堂。泥

瓦工的师傅们是连长从营部请来的，大家梦想的“平地起高楼”会战

开始了。

可是一个散发着臭气的水泡子（长年积水形成的死水坑）却影响

了工程的进展。于是，连长命令全三排大车班套出一挂牛车拉土填埋，

旁边挖个排水沟，让土把臭水“挤出来”，在排水沟另一端，安排几

个知青，把臭水掺上猪圈里的烂泥，当场做成颗粒肥。

这时，一个北京知青小王自告奋勇赶起了牛车，他本来是马车的

车老板，头一次赶牛车。大家你一锹我一锹地把土装上了牛车，看着

小王挥着他赶马车用的长鞭，听着他“驾——”的一声吆喝，老牛慢

吞吞地靠近水泡子。

可能是气味太难闻的缘故。那拉车的牛说什么也不往前走了，气

得小王乱甩长长的马鞭。老牛的牛脾气上来了，猛地一扭身，长“哞”

一声，牛眼瞪得铜铃一样盯着小王。

小王吓得一下子跑到了车后，引得男女知青一阵大笑，有的连眼

泪都笑了出来。小王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他把帽子往地上一摔，用

东北话大骂了一句，又挥起了马鞭，狠狠地抽向老牛。

在牛又是一声哞叫的同时，突然向前奔去，车的左轮以60度倾斜

在水泡子边缘，装得满满泥土的牛车顺着这个角度，滑向了水坑，那

只老牛也在瞬间被摔倒在了臭水坑中。

这时小王真的傻了，大家也惊慌起来，如果牛被闷死在水里，那

就不是一般的事故了。连长跑了过来，赶快让几个知青把铡草料用的

铡刀卸了下来，用大铡刀铡断了牛身上的粗粗的缰绳和索套，牛获得

了“解放”，忽地一下从泥塘里窜了上来，而且瞪着牛眼，猛地冲向

小王，小王吓得抱头鼠窜。

老连长后来告诉我们：赶牛车和赶马车是有区别的，牛有牛劲，

马有马力，牛要短小鞭子慢慢吆喝，马则用大长鞭才赶得动。你用大

马鞭来抽打老牛，老牛不吃你这套，发起牛脾气，就很容易发生意外

事故。

还有一次，记得1971年12月16日下午，我们排里的两个北京

知青上山拉烧柴，下山的时候也遇到了意外的麻烦：

这两个小伙子赶着一挂牛车，车上装满了柴火，从满是积雪的山

路上往连队赶路。刚下山坡，突然花轱辘（木制车轮）牛车“咔嚓”

的一声，左边的花轱辘一下子扭到车后去了。

下车一检查，原来车案子和车轴脱轧了，左侧车案子底下卡着车

轴的案锲子，在颠簸中松口掉了，造成了花轱辘一边扭的状况。

他们俩在雪地里好不容易找到了车锲子，但是怎么把锲子拧进车

轴里，却犯了难。动了半天脑筋，想出了个主意：一个人到车的右侧，

把车案子压倾斜，使左侧抬高，另一个人爬到车底，把左轮锲子拧进

拧紧，然后人爬出来，再把车放平，就可以了。

于是他们干了起来，右边的知青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车果然

翘高了点，另一个忙钻到车下，插入锲子，正在拧紧的时刻，没有想

到，右面那位的力气已经不支了，整个大车慢慢的又倾斜回去，下面

那位身子出来了，手臂却夹在了里面，痛的嗷嗷直叫。

右面的一着急，心想绕过来看看吧。慌慌张张要跑过去的时候，

身上穿的小棉袄被北风吹的鼓起，恰好挂在了车后的脚锥上，一下子

把他挑了起来，弄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抓耳挠腮，瞪眼晃手，扣

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