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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治疗讲稿丨米兰小组与三原则

这节课，我们终于要讲到米兰小组了。为什么专门拿一节课的时

间来介绍米兰小组的工作？有历史方面的原因，也有我个人情感的因

素。因为国内的系统治疗是从德国海德堡传过来的，海德堡大学的

Stielin教授和他的团队，通过「中德班」，把系统心理治疗引入中国。

海德堡团队的工作模式又是跟米兰小组一脉相承的。所以，中国的系

统治疗一开始就带有米兰小组的基因。米兰小组开展的系统治疗，算

是策略式心理干预的一支。策略干预有三个不同的分支，MRI的短程

治疗小组是最早的，第二个是上节课讲的JayHaley，然后就是米兰小

组。前两个在美国，米兰小组是在欧洲，意大利的米兰。他们的实践

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在80年代声誉达到了顶峰。

大家还记得策略干预的特点吧，一是短程，咨询的次数少，另一

个就是每次要给出明确的改变方案。这些方案是系统层面的，它的基

本逻辑是：系统中有一些规则会维持和强化问题，另一些规则有助于

解决问题。我们就尽量用后者替代前者。但是米兰小组跟JayHaley他

们不一样，美国人还是比较推崇个人英雄主义，你看我们一说到Jay

Haley，说到Erickson，都是如雷贯耳的大师。但是说到米兰小组，

就没有谁是绝对的主角。它的创始人是一位叫帕拉佐莉的精神分析师，

团队总共有8、9个人，比如这本书的作者：博斯科洛、切钦、霍夫曼、

佩恩，这几个都是骨干成员。听起来都很陌生对吧？说实话，这里面

好几个名字我也只能对着PPT念出来，你给我照片，我都分不清谁是

谁。他们被世人认识，就是以团队的身份。他们的工作也是团队作战

的。最常见的是四个人一起做一个案例，两个人在屋里，跟来访家庭

面对面；另外两个在外面看，通过单向玻璃。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地

保证中立。他们认为，单个治疗师是很容易被带偏的，一家来了这么

多人，你保不齐就会有意无意地喜欢谁，疏远谁，或者认同谁的看法，

这就造成了视角上的盲区。两个人同时在场就会全面很多。比如一个

人站在男性的立场上说话，另外一个人就要站在女性的立场。一个人

关注父母多一点，另一个人就关注小孩多一点。现在两个人还不够，

外面还要加两个，因为有可能里面的人身在局中，被卷入到系统里而

不自知。外面这两个旁观者就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他们就给里面的

同事打电话，或者直接敲门打断他们。所以他们就是布了一个阵。这

是最大的不一样，别人是单打独斗的技术，他们是排兵布阵。

从个人感情上来讲，我特别喜欢米兰小组的这种气质。我觉得是

在心理治疗领域难能可贵的，一种「职业化」的气质。他们在把系统

治疗老老实实地规范化，可操作化。我也很仰慕前面说的那些大师，

他们是心理治疗界的明星，但他们也让普通人很绝望你知道吗。因为

太吃天赋了，普通人没法像他们那样工作，像Whitaker，像

Minuchin，你怎么学？你问他：老师，你是怎么想到那么做的呢？我

估计他们会说：说不好，反正就能想到（笑）。他们是艺术家，艺术

家是用灵感工作的。但是心理治疗要成为一门职业，我觉得不能只靠

天赋和灵感。你说练习，那也要有一套练习的方法对吧。你不能一说

就是要有多少年的「功力」啊（笑），要「修炼」啊。那是武侠小说

的写法。我上大学的时候，有老师说，心理治疗师要有「第三只眼」。

我去请教他：怎么才能有第三只眼呢？他说：啊，对，这就是你要去

修炼的（大笑）。

很神奇，对吧，很神奇，你学个心理治疗师还要修仙（笑）。可

是米兰小组就很简单，它不需要你自己长出第三只眼。你就是普通人，

两只眼睛，那你就拿两只眼睛看。反正单面镜后面还有你的同事，他

的职责是在一个更宏观更全面的位置上帮助你把握平衡，就相当于你

有了「第三只眼」。

所以在我心里，米兰小组是在打造一个「普通人」的系统治疗职

业模式。它代表着一个大师的，个人英雄的时代已经结束，现在要用

一些设置和流程化的东西去把那些漂浮在空气中的，只可意会不可言

传的灵感给固定下来，把它变成一套更踏实更落地的工作规范。所以

它树立了很多像是行业规范一样的，框架性的东西，虽然在今天看来

有些框架也比较僵化和过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