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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宋襄阳漆器贡品“库路真”刍议

【摘要】：“库路真”漆器是唐宋时期襄阳地区朝贡中的珍品。然而到南宋时，

“库路真”从名至实已有失传之虞，后代学者虽多有考证，但皆无成说。直到今天，

关于“库路真”名实等的争议仍多存在。笔者通过论证，认为唐宋时襄阳“库路真”

是雕漆和犀毗漆器，为皮胎或金银器漆器，是中原政权转赐西北少数民族的一个

贵重物品，为西北少数民族所珍视。

【关键词】：唐宋襄阳漆器库路真

荆楚地区从战国时就是漆器制造的重要地区。汉时，襄邓一带盛产桑、漆、

麻、苎等物。唐时“山南诸州，椒漆为利”[1]，襄州“土贡漆器”[2]。山南节度使李

夷简曾用“襄之髹器千事”换得名士刘言史，足见唐时襄阳漆器制造规模之巨、名

气之大，天下更是取之为法，谓之“襄样”[3]。到宋代，襄阳髹器更是光素漆风格

的典型代表之一。

1965年11月，从武汉十里铺发现一座北宋墓出土漆木器19件，从漆器题

识中，我们不仅判断出这批漆器的产地为宋代襄州，更能从中得知宋时襄州一地

有多家实行家族式生产的漆器作坊，颇具规模。

而唐宋时期，襄阳地区漆器尤为著名者，当数“库路真”，从唐迄宋，它都

是襄阳的上贡珍品。

一

“库路真”为襄阳漆器的一种。从史册记载看，“库路真”与“库露真”实为一

物，“路”或“露”在此无实意，显然，这是一个外来语的音译。根据唐刚卯先生的

考证，“库路真”极大可能来自鲜卑语，与回语中的“库穆什”谐音，涵义是银[1]。

“库路真”作为漆器名，最早见于册载，是在唐人李林甫等所修《唐六典》

卷三《尚书户部》中，在讲到山南东道的土贡时，有“襄州漆隐起库路真……乌

漆碎古（石）文漆器”说。而有关“库路真”漆器最有代表性的评述，则是晚唐襄

阳诗人皮日休的一首讽喻诗《诮虚器》：

襄阳作髹器，中有库露真。持以遗北敌，绐云生有神。

每岁走其使，所费如云屯。吾闻古圣王，修德来远人。

未闻作巧诈，用欺外域君。吾道尚如此，敌情安足云。

如何汉宣帝，却得呼韩臣。[4]

从诗中我们可以得出以下几个信息：①襄阳地区“库路真”漆器十分精美和

名贵，用来馈赠给北边的少数民族政权，且数量巨大，每年运输所花费的财力非

常高；②唐时襄阳地区的“库路真”工艺还不是十分成熟，而唐政府“巧诈”，仍以

此物欺骗域外君民，而对方却毫不知情，仍以为此是极品。宋代薛季宣也在一首

诗中有相关论述，可为映证：“襄阳库露真，木器涂髹漆。髹漆厚以坚，札去移

凡质。蕃戎岂不诈？信是真山出。所以蛇化龙，头角非曩日。”[5]

其实，无论古人如何评论唐政府用制作工艺尚不十分完善的“库路真”馈以北

敌，我们仍然应该相信一点，那就是工艺尚不十分完善的襄阳“库路真”，就已经

算得上是漆器精品了，前揭薛诗中亦讲到蕃戎同样狡诈，但仍然“信是真山出”，

足见其精美。

北宋初，襄州仍有上贡“库路真”的记载，但随着时间后移，“库路真”一词

本义已不为人晓。南宋宁宗前后（1195年前后）人邢凯，“尝至襄阳，问唐时所

贡库路真，……土人皆不能知晓”[6]。不光山野村夫不知道，就连之前南宋著名

的博物学者洪迈亦不知晓。他说：《新唐书·地理志》：襄州，土贡漆器库路真二

品，十乘花文，五乘（按：此处缺“碎石文”三字）。库路真者漆器名也，然其义

不可晓。《元丰九域志》云“贡漆器二十事”是以。……《旧唐书·职官志》：武德

七年，改秦王、齐王下领三卫及库真、驱咥真并为统军。疑是周、隋间西边方言

也。记白乐天集曾有一说，而未之见。[7]

后世学者也多方考证，然皆无成说。直到今天，关于“库路真”名实等的争议

仍多存在。

二

唐刚卯先生通过论证，认为“库路真”是指一种金银平脱的漆器[8]。陈晶女士

则推测“库路真”是唐宋时期中国馈赠域外蕃戎的、有漆雕装饰的甲胄与乘具，其

工艺类似犀皮，为皮胎[9]。

二者皆有可信之处，但笔者与二人结论却稍有不同。为论述直观，笔者依主

要见诸正史“库路真”内容粗列下表：

通过对比，我们可以整理出以下几条线索：

（1）唐宋时“库路真”的计量。唐时襄州“库路真”漆器以“具”计，宋时则以”

品”计。“品”指“库路真”漆器品种，而具体每件“库路真”漆器，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