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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问海德格尔的“存在”与“时间”

——兼论“生成”（Ereignis）对于海德格尔的意义

贺念

摘要：“存在”与“时间”一直是海德格尔追问的核心主题。在早期《存在与时间》中，

海德格尔基于此在的在世生存来追问二者的意义。此在作为先行的能在存在理解着存在的意

义，并揭示了在世之烦的时间性结构，而时间则是理解存在的境域，时间是存在的意义。此

时，“什么是时间？”这一问题则转变成了“谁是时间？”（或：“谁是时间性？”）——

对这一问题的回答乃是：我就是我的时间，此在就是时间性。

而在晚期《时间与存在》中，海德格尔则摆脱了存在者，完全从存在本身的层面追问二

者，并且将生成（Ereignis）作为存在与时间二者的本性以及二者的同一的规定。“什么是

时间？”这一问题，就回到了其最本源处：“什么是时间本身？”。时间本身不在时间中，

它与存在本身相互共属。这一问题最终得到的解答乃是：时间本身作为虚无生成。这乃是海

德格尔对存在与时间最本源的沉思。

在1929年《形而上学是什么？》演讲之后，海德格尔提出了存在自身与虚无的同一，

这一观点影响了其三十年代的重要作品《对哲学的贡献——论生成》，直至《时间与存在》。

本文探讨了海德格尔此思想发展的脉络和其内在的原因。

关键词：海德格尔存在时间生成（Ereignis）

什么是“存在”？什么是“时间”？思想必须追问这两个基本的问题。对于海德格尔而

言，存在与时间，一直都是他思想的核心词。海德格尔在其早期代表作《存在与时间》中，

开宗明义地说：“现在要重提存在的意义问题……具体而细微地把‘存在’问题梳理清楚，

这就是本书的意图。其初步目标则是对时间进行阐释，表明任何一种存在之理解都必须以时

间为其境域（或视域、地平线）（Horizont）”[①]，这句话阐明了《存在与时间》一书的

根本任务和基本思路。早期海德格尔基于此在来追问存在的意义，并且基于此在的在世生存

来展开时间性。由于写作时间的仓促及一些现实的原因，《存在与时间》并没有按照海德格

尔本来的构思写完便作为残篇出版，存在与时间的问题因此并没有在此书中按照预想的思路

讨论完整，后来海德格尔在《现象学之基本问题》中接续《存在与时间》的思路进行了进一

步的探讨。另外，这两个命题，在早期的《时间概念》以及海德格尔根据他1925年在马堡

大学夏季学期讲稿整理出版的《时间概念史导论》，还有1949年《形而上学是什么?导

言》，即《回到形而上学的基础》等文章中也有探讨。到了六十年代，海德格尔系统地总结

了自己的思路，提出了自己关于“存在”与“时间”这两个命题最成熟的思想，这主要体现

在1962年他在弗莱堡大学一个研究班上所作的名为《时间与存在》的演讲。

本文将在追溯海德格尔此条思想道路的背景下，对其关于“存在”与“时间”命题最重

要的文本《存在与时间》和《时间与存在》进行重构式的解读，以期经验到存在与时间的本

性。同时本文也在此基础上对海德格尔的思想主导词“生成”（Ereignis）做了探讨。

一，《存在与时间》中的“存在”与“时间”

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从人生存的世界出发，将此在作为自己思想的立脚点，

在生存论的层面上来思想，而力图走出传统形而上学。由于此在去生存，此在建立了世界，

并基于此，此在在世界中理解着存在本身的意义，并且展开了自身生存的时间性结构，因此

存在与时间各自的意义以及二者的联系都是通过此在来揭示的。

1.1此在是理解存在本身的存在者

此在的本性在于它（中性）总是去存在（Zu-sein），即“它怎样去是”总是先于“它是

什么”。这一点乃是基于对生活现象本身的直观，而并不需要论证。此在因此首先显示自身

为能在，它的这种生存本性决定了它能够理解自身的存在，并进而理解存在本身。“它的存

在是随着它的存在并通过它的存在而对它本身展开出来的。对存在的理解本身就是此在的存

在的规定”[②]，此在对存在的理解是通过它在世界之中存在并与世界和各种事物打交道实

现的。此在总是在…之中存在，这种方式便是在世之烦（操心）（Sorge）。此在通过这一

“烦”而使自己能够理解一般世界之为世界，并居于世界中，因而能够在时间中展开自身。

对于此在而言，时间是构造着的直观[③]。此在在世之烦的生存论结构统一了时间性，时间

性的曾在、当前和将来三个环节同时构成了此在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