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中来，不可断绝.pdfVIP

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黑格尔说：“悲剧是艺术的桂冠。”传世的艺术作品中，十之八

九是悲剧，而杰出的文学大师，也无不是创作悲剧的高手。悲剧，在

西方文学中一直受到特殊的重视，被认为是文学的正统，对人们产生

着巨大的影响。那么悲剧究竟是什么？它凭借什么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又对人们产生了哪些作用？

一、什么是悲剧

可以说，悲剧的传统来自于西方，在西方的传统理论中，亚里士

多德认为“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为的模

拟”“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感情得到疏泄”。亚里士多德的理

论，奠定了西方美学对悲剧的认识。

一般认为，悲剧可以分为三类，即命运性悲剧、性格性悲剧和社

会性悲剧。

西方的悲剧，尤其是古典悲剧，其根源来自于古希腊神话，更强

调命运的支配作用。在古希腊悲剧《俄狄浦斯王》中，俄狄浦斯被预

言将杀父娶母，于是被父母遗弃，他处处与命运抗争，希望破除预言，

却终究逃不过最终杀父娶母的命运。而更多的悲剧形象，如为人类盗

取火种而被缚的普罗米修斯，即使知道不能活着离开战场仍选择加入

战争的阿基琉斯，与其说是命运的悲剧，不如说为自己伟大的事业而

承担后果，这些人物本身是高于普通人的。罗念生先生说：“古希腊

悲剧，就像是大自然呼出的一口悲怆之气。”这一类悲剧，是悲壮型

的悲剧，被归结为命运的悲剧。

而性格性的悲剧则更具现实意义，如《哈姆雷特》中王子性格中

的多疑软弱导致一再的延宕，《李尔王》中老国王的善恶不分导致他

的悲惨结局，也包括《红与黑》中于连一片野心最终身首异处。这些

人物的悲剧，多是由于自己的性格导致的，是一种主观的悲剧，当然

这也不能一概而论，有一些情况是比较复杂的。

与之相对，社会性的悲剧则是客观的悲剧，这则更具有一种无奈

性。《罗密欧与朱丽叶》，一对相爱的恋人因为两家的世仇而双双殉

情，安徒生童话《卖火柴的小女孩》，女孩最终在圣诞夜的街角死去，

完全由于社会的不公。社会性的悲剧，与命运性悲剧有着一些内在的

相通之处，但一般不以悲壮为主题。

一个悲剧，往往不是一方面原因造成的，可以从多方面加以分析。

十九世纪后，故事性文学发展成熟，悲剧更加不再局限于一个方面，

故事在内外因的双重作用下发展，更为复杂，更接近真实的情况。二

十世纪后的小说戏剧都更关注人的生存状态，悲剧的意味也来自人的

生活本身，如《变形记》里，格里高尔变成一个甲虫，感觉到生活的

冷酷，《等待戈多》中，人们进行着无

意义的对话，做着无意义的等待，反映着生命的虚无。这一类作

品，其悲剧含义更为深奥，更注重揭示生命的本质，以引起读者共鸣。

二、为什么悲剧可以对人产生影响

毋庸置疑，悲剧较之喜剧，更能给人以心灵上的震撼，但这种震

撼的实质是什么呢？

亚里士多德说“恐惧”与“怜悯”是悲剧激发人们产生的情绪，

根据朱光潜先生的解释，悲剧可以给人以道德的净化和情感的宣泄，

观众通过欣赏悲剧，可以从恐惧转化为同情，从痛感转化为快感，从

而使自己不健康的情绪得到宣泄，使自己的心灵得到净化，使自己的

性情得到陶冶，达到悲剧美独特的审美效果。

鲁迅先生说：“悲剧将人生的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将

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一般认为，悲剧是能够给人以快感的。

《红楼梦》里有一个情节，贾宝玉为讨晴雯开心，让晴雯撕了他的扇

子。为什么撕掉一个扇子会让晴雯开心呢？当我们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在我们面前毁灭，内心所受到的震撼确实比毁掉无价值的东西巨大。

恐惧的产生，一个来源是悲惨的场面，即“直面惨淡的人生，正

视淋漓的鲜血”，如《荷马史诗》中对战争场面大量血腥的描写，给

人以感官上的刺激，激发出人们的恐惧。另一个来源则是对危害的预

知，当读者已经确定阿基琉斯会死在特洛伊战场上时，再看到他的言

行，恐惧就不可避免。恐惧来自外部对心灵的刺激，是最能让人的感

情得到大的波动的感情之一，也让人难忘，这种痛感巨大而不容易解

脱，人们因为这种感情冲击而受到影响，也是理所当然的。

较之恐惧，怜悯的产生则来自于不幸。怜悯是在看到善良无辜的

人遭遇厄运时，所产生的情绪。不论是普罗米修斯还是罗密欧朱丽叶，

人们在他们的故事中都会看到他们生命的不幸，从而产生怜悯的情绪。

怜悯的情绪是由内而外的，是从观看者本身出发，是人的内心对外界

的关照。正是由于这种产生方式，它更能够发掘人的心灵内在的本质，

对人产生影响。

恐惧和怜悯，在内心所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