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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中的婚姻家庭——第一幕·相识（共6首）

第１场无邪（周南·芣苢）

“新鲜可口的芣苢呀，我们一起来采呀。新鲜可口的芣苢呀，我

们赶紧采起来。（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一名天真无邪的少女和同伴们一起在野外采摘野菜，仿佛能看见她轻

快的身影伴随着欢声笑语。

芣苢，一说是车前草，也有说是意苡。但不管具体是什么，总应

该是当时人们餐桌上常见的一种食物。这首劳动者之歌，其内容实在

是朴实得无以复加。全诗三章，每章四句，全是重章叠句，仅仅变换

了少数几个动词，只用了十一个不同的汉字。通过反复地重复劳动过

程，表达出劳动的欢欣和热情。

清代方玉润在《诗经原始》一书中曾说：“读者试平心静气涵咏

此诗，恍听田家妇女，三三五五，于平原旷野、风和日丽中，群歌互

答，余音袅袅，若远若近，忽断忽续，不知其情之何以移，而神之何

以旷。”这话虽说想像的成分多了些，体会还是很准确的。清代诗评

家袁枚也曾在其所著《随园诗话》中说：“三百篇如采采芣苢，薄言

采之’之类，均非后人所当效法。”好比做菜，鱼肉很容易做得好吃，

而白菜豆腐要想做得可口就不是一般的水平了。诗经之难复制，恐怕

也在于此了。

第２场情思（召南·摽有梅）

时光一年一年过去，少女身边的伙伴们陆续都有了自己的心上人，

只有自己还在闺中待字。这一年又是梅子成熟的时节，少女看着春去

秋来，不由得感慨时光易老，于是也开始憧憬着属于自己的爱情。

“梅子梅子纷纷落，树上还剩七成果。追求我的帅小伙，挑个吉日上

门坐。（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梅子纷纷落下，少女的心情益发急切。然而直到梅子尽数落地，

装满筐子，她期待的白马王子却并未降临。

摽，一说是坠落，也有说是掷的意思。庶，众多之意。诗中的这

位姑娘应该是尚无意中人。她看见梅子纷纷落地，因“梅”思“媒”，

念及自己夫婿未觅，不能不令人情急意迫。“其实七兮”“其实三

兮”“顷筐塈之”，其实时间不长，但因心中急切，故觉光阴飞逝，

所以一遍遍在心中提醒“庶士”，“花枝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

枝。”

第３场邂逅（郑风·野有蔓草）

第二年春天，离家最近的城里将要举办一场大型集市，周围的人

们都会前去赶集，互通有无。这个姑娘也和家人一起翻山越水，参加

了这一次盛大的集会。

在这次集会中，姑娘一眼就和一个帅帅的小伙对上了眼。两人一

见钟情，相谈甚欢，携手离开了喧闹的集市。“郊外的蔓草上沾满露

水。我遇上一个美丽的姑娘，眉目清秀柔美动人。不经意间遇上的这

个她，正是我心目中的佳人啊。（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

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二人彼此诉说衷情，在各自心

中埋下了爱情的种子。

古代由于交通十分不便，年轻男女能够接触到的异性十分有限。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古代社会逐渐形成了集会的传统，在这些集会之

上，除了满足部落族群之间的物物交流外，亦是满足部落族群之间的

基因交流。直到现在，很多少数民族地区仍保留有这样的传统。比如

南方很多地区的上巳节（三月三），仍是极有影响力的重大活动。

第４场思念（秦风·蒹葭）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日落西山，两人又恢复了各自原本的生活之中。小伙子每每想起

初识的姑娘，辗转反侧，难以割舍。春去秋来，伊人再未相见。“河

边青青的芦苇上，深秋的露水结成霜。我心中思念的人啊，就在大河

的那一方。沿着河水去找她，道路险阻又太长。顺着河岸去找她，仿

佛在那水中央。（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

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洄，曲折蜿蜒的水道，指沿水道行进，如洄游；游，古作“遊”，

指陆上行走，因“伊人”在水中央（水中坻指水中高地、水中沚指水

中小块陆地），故步行无法达到。也有人认为“溯洄”指逆流而上，

“溯游”指顺流而下。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由琼瑶填词，林家庆谱曲的《在水一方》即是

以此诗为基础而改写的。

第５场约会（邶风·静女）

小伙子历尽百般艰难，终于打听到姑娘的家。姑娘约他在城中角

楼一见。

这天一大早，小伙子就来到了约定的地方，“娴静姑娘真漂亮，

约我相见角楼上。为何故意藏起来，急得我抓耳搔头心意乱。（静女

其姝，俟我于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其实姑娘也早已来到，她将路边采的一朵小红花送给了小伙子。

小伙子把花小心翼翼地拿回家，越看越觉得好看，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