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消逝的轮船码头.doc

散文|消逝的轮船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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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同学群里一直有人提议到南汇再聚聚，说是这个百年老镇基本都拆迁光了，再去看一下残存的一点儿时记忆。老家离南汇小镇不远，初中也曾在那里读过，在我生活中留下有很多记忆。每次回去从西边公路路过，总要看一眼那老街，看到那些危房上的拆字和不断消失的老房子，总是感到一阵心酸，不忍再到衰败萧条的老街上走一回。

出生在农村的我，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南汇就是一个大世界，到南汇就是出街佬，南汇镇东有河通夏墓荡，南临十字路荡、虎哨荡，西遥接梅家荡水，北以长荡、钉靴荡为湄，镇之西端与蚕溪荡相衔，诸水汇流，而得名。小镇依市河而建，最热门的当属南大街西头从粮管所到沈家白场东边的大弄一带，各种商店一路排来，一片繁荣景象。布店，茶馆店、馆子店、理发店、副食品店、水果店，大饼油条店、南货店、夜商店、小百货店、中药店、蒋正盛烟杂店、新华书店、百货商店、轮船码头，等等。生活中的衣食住行，所需应有尽有。大街上面有廊棚，下雨天，在这大街上也淋不到雨，大街南边的房子临市河，大家居住在老街，总有小弄通往大街南边的市河，左邻右舍和睦相处。

南汇镇上的沈家白场算是最中心最热闹的地方，沈氏先人据说是宋代严嵩的幕僚，后隐居于此，还建有沈家花园，垒有假山，号玉洞春，很有名气，只可惜在上个世纪给毁了，我没有看到过。东侧是一条称作大弄的弄堂，北面到底是当时的南汇中学，也被称作嘉兴九中，算是小镇上的最高学府，有几个比较著名的老师，也培养了一批莘莘学子，我也曾在那里读的初中，等我初中毕业，这中学也就不再招高中了，老师也大多调其他学校了。这大弄南边直通市河，小镇的轮船码头就在大弄西边。据说这条大弄是当时沈家出门上船的专用通道。

这轮船码头有个售票窗口和司乘人中休息的地方，印象中没什么像样的候船室，这轮船码头也只有嘉兴、南汇对开的航班。每天早上、中午各有一班航船开往嘉兴，上午和下午各有一班从嘉兴开往南汇。轮船码头是这江南小镇与外部世界沟通的窗口，在没有公路的年代，要上城，只能在这里乘轮船，要么就走路到王江泾再坐车到嘉兴了。

在我儿时难得的几次座船去嘉兴就是从这里乘船的，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儿时有记忆的第一次到这南汇轮船码头乘船，是跟着父亲去嘉兴，已记不起当时是去做什么的，只记得在嘉兴父亲带我去看了有两个毛主席石膏像的地方，主席高大的形象一直留在脑中。记得上一天确定要去嘉兴，父母做足了准备，我也是兴奋了一夜，到了早上矇矇眬眬中，父亲把我叫醒，天还蒙蒙亮，洗把脸，带着母亲准备好的松糕就跟着父亲出发了，想着要去嘉兴了自然很是兴奋。到了镇上还只有茶馆店、夜商店等难得几家店开着，我们没有从大弄走到轮船码头，而是从新华书店这里的小弄穿过去的，那里还有个消防站，停着一艘红色的消防汽艇，走过消防站就是轮船码头了。码头上已经有不少人，父亲去买好船票，船员查验过船票，父亲带着我上了停靠了一夜的轮船。在船舱中找了个座位坐下，但我很是好奇，看着轮船鸣笛，船员解缆，起锚，码头上亲人们挥手告别的声音。那一刻感觉船员特别神气。

一路上我很是兴奋，看着轮船划出的波浪扩散开去，河岸两边的房屋、树木往后移去，最喜欢看着轮船驶过狭窄的河道时，先是由于船吸，河边的水迅速退去，那些小鱼小虾来不及游去，在岸边跳跃着，然后又被后来涌来浪头冲向河道。这轮船到嘉兴要开三个多小时，中间也在几个码头上停靠上下客，我则在船上一路欣赏着风景，很是惊喜。吃过中饭匆忙赶往环城路与勤俭路口的嘉兴轮船码头，二点钟坐上原来的轮船回南汇。

在我儿时象这样坐船去嘉兴的机会很少，更多的时候我是在早晨听着轮船起锚的鸣笛声中醒来，傍晚等着轮船到轮船码头的鸣笛声，特别是有亲戚乘坐夜班轮船回来，更是会远远地等着，因为往往会带有一点零食回来，听着轮船的鸣笛是我儿时很大的乐趣，这大概也是对外界世界的向往吧。每次和小伙伴到南汇镇上总要到轮船码头看一眼那高大气派的轮船，看着旅客上下船，看着码头上的人迎送场景和他们脸上的笑容，看着轮船开走时留下的漩涡和浪花。

后来到嘉兴读书时，也大多是在这轮船码头坐船到的嘉兴，那时已是改革开放，经济也活跃了起来，在轮船码头的地方，镇上利用人流开辟了一个农贸市场，我坐在船上依然会看着两岸的风景，而每次感觉都在变化。

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南汇镇作为通上了公路，越来越多的人到嘉兴坐上公交车，坐船的人越来越少，小镇也向西发展，各种店铺都开在新区，老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到了这世纪初的时候，载着我儿时梦想的南汇班停航了。往日喧嚣的轮船码头，变得冷冷清清。

陪伴我们成长的轮船码头，带给我童年很多的快乐，在记忆深处依然有码头上亲人间送别时的告别声。

现在每当开车经过南汇市河总会望一眼那老街，看到破败凄凉的老街，看到依然有船停靠的市河，总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