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魏晋南北朝医学之气与文学之气.pdf

摘要

气是具有悠久历史、丰富内涵及民族特色的重要美学、文学理论范畴。作为具有

多义性的类概念，气是化生万物的质料，是构成人体的基本物质，是创造与批评文学

的核心。魏晋南北朝是“气”概念变化发展的重要历史时期。这一时期，文学走向自

觉，传统医学呈多样化发展之势。医学之气与文学之气同源共生，医学之气在生命观、

创作和批评上影响了文学之气，这种影响不仅突出了“气”在文学本体论、创作论和

批评论中的作用，更丰富了文艺心理学、文艺生理学的内容。本研究将从宇宙论、生

命论、艺术论三方面展开，厘清魏晋南北朝时期医学之气与文学之气的发展脉络，从

文学史角度阐释两者存在的理论连接与思想交汇，在此基础上指出医学之气在创作论、

批评论层面上对文学之气的影响。

从先秦到魏晋，“气”由重伦理道德转向重气质才性，人逐渐掌握决定“气”内

涵的权利。传统医学在魏晋南北朝“疫气”的肆虐下努力寻找新的平衡阴阳及人体内

外之气的方式，把人体作为是否容易感染疫病的最关键一环；文学在此时期加入了情

欲分离后的个人呐喊，情感性、特征化的文学创作与品评成为主旋律，但依旧是“言

志”与“缘情”的结合，甚至以“缘情”来“言志”。《人物志》正式确认了人物品

评在文学中的地位，虽然其思想仍旧暗示着对人体之气的混乱认识，但由于奠定了以

气论人的思维方式，将文学创作与批评的重心落在人上，因而与传统医学在人体之气

上有所勾连。

气之升降出入运动为气化，气化是人体生命活动存在的基本方式。气及气化运动

之实质化为体质，其来源于人的天生禀赋及后天养育，也受到社会风尚的影响。魏晋

南北朝时期的体质及身体崇拜与文学创作、品评的关联有着明显的阶段性：三国两晋

时期的战乱、疫病及由此带来的思想与行为上的矛盾使得文士虽然强调生命的重要性，

但其个人体质逐渐被削弱。传统医学与文学在此形成了反向的双生循环：气弱——体

弱——文强——体弱——气弱。气弱是根本，体弱是气弱的表现，文强是气弱在文学

上的结果。南朝进一步强化了这一循环，并将身体纤弱标准化为文学超凡、政治超脱

的衬托，人之性格特征及精神成为超脱身体的更好追求，“二浙文弱”成了其代名词，

同时也成了北朝讽刺南朝的形容。北朝因由鲜卑统治，其民族体质强壮且“尚武”，

孔子成了北朝文化身份认同的象征。因此，北朝文士成为此一时期对刚健在身体和文

学上共同讴歌的代表，也是对秦汉时期阳刚男子气质的复归。这种“削弱——纤弱—

—刚健”的总体特征与文学创作“风骨——-艳丽——慷慨”的总体趋势一一对应，

I

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期传统医学之气及文学之气的独特发展进路。

文学批评的底层逻辑显示出其和“扶正祛邪”这一传统医学核心逻辑的互通之处。

针对作品的批评属于“祛邪”，对作者的才性命运的品藻则属于“扶正”。曹丕以“气

分清浊”喻示其对邪气内生的担忧和对禀赋的重视；陆机则提出了“物”与“感”之

间的“象”，这与传统医学“同病异治”、“异病同治”治则类似，都意识到了“病”

的传变之象；刘勰更加强调后天保养身心，若作者“博学”，且遵循“四时调神”以

“养气”，则可远离任何形式的“病”。文学批评将文学创作中的“心气不爽”视作

“正气”中的矛盾部分，并将增强作者本人的才性视作“扶正”；而由于祛邪实际上

体现了对不同标准的维护，对不同文学作品的品评就一直处在流动的“扶正祛邪”之

中，也流动在后世的批评鉴赏之中。

总结而言，魏晋南北朝时期医学之气与文学之气在人之气实质化——体质上找到

了物质性沟通点，进而在文学创造、文学批评与主体之间达成了力的结构一致：医学

之气——人——文学之气。由此，医学之气与文学之气的关系可以概括为异质同构，

医学之气深刻影响了文学创作与文学批评。

关键词：魏晋南北朝医学之气文学之气体质扶正祛邪

II

Abstract

Qiisanimportanttheoreticalcategoryofaestheticsandliteraturewith

alonghistory,richconnotations,andnationalcharacteristics.Asaclass

concept,qiwithmultiplemeaningsiscomposedo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