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置的罪犯与罪行引发的关于人格调查制度的思考——读《局外人》有感.pdfVIP

悬置的罪犯与罪行引发的关于人格调查制度的思考

——读《局外人》有感

作为一名法科生，我总是想方设法培养自己的法律思维，提升自己的法律素

养，于是读书就成为了我的不二之选，但我又觉得那些厚重的专业书籍实在是难

以下咽，往往是逼迫着自己看，然后转眼就忘，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帮

助。在法院实习时，我向一个刚刚硕士毕业的书记员倾诉了我的烦恼，她向我推

荐了《局外人》这本书，让我尝试着从文学中感受法律的内涵，她说从故事中挖

掘信息，反复琢磨要比直接获取别人的思考结果深刻得多。这就是我读《局外人》

的缘由，阅读时，引发了我诸多思考，读完后，也确实收获颇丰！

一、简介

《局外人》是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的成名之作，酝酿于1937年至1938

年，于1940年完成，1942年7月发表。小说一经发表就震撼了整个文学界，成

为当时的畅销书，它给当时的年轻人以极大的精神鼓舞。

全书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按时间顺序叙述，从默尔索的母亲去世开始，

到他在海滩上杀死阿拉伯人为止。这种叙述毫无抒情的意味，只是默尔索内心自

发意识的流露，因而书中涉及的事件、对话、姿势和感觉之间似乎没有必然的联

系，给人以一种不连贯的荒谬之感，因为别人的姿势和语言在他看来都是没有意

义的，是不可理解的。其中唯一确实的存在便是大海、阳光，而大自然却压倒了

他，使他莫名其妙地杀了人：“身后整个热气沸腾的海滩让我举步维艰……自大

海涌来厚重炽热的灼风，整片天空从中绽放，降下火气。我全身僵硬，握枪的手

猛地一缩紧，扣了扳机，手指碰到了光滑的枪柄。”在第二部分里，牢房代替了

大海，社会的意识代替了默尔索自发的意识。司法机构以其固有的逻辑，利用被

告过去偶然发生的一些事件把被告虚构成一种他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形象：把始终

认为自己无罪、对一切都毫不在乎的莫尔索硬说成一个冷酷无情、蓄意杀人的魔

鬼。审讯过程不调查杀人案件，而是千方百计把杀人和他母亲死亡后他表现出的

人格特征联系在一起，并据以判罪量刑。

二、荒诞的审判——被悬置的罪犯与罪刑

作者在小说中完美地阐释了存在主义哲学中的“荒谬”定义，在第一部分体

现为默尔索的意识与现实世界的分离，在第二部分则表现为在审判过程中罪犯与

罪行被悬置，真正的局外人与案外事拥挤在审判庭的中央，成为审判的核心。

1.被悬置的罪犯

我向法警说：“来了好多人啊！”他告诉我是因为报纸报道的缘故，并指了指

坐在陪审团席下方的一群人。“就是他们了。”他说。我问道：“他们是谁？”他

又重复了一遍：“报社记者。”这时他与自己认识的其中一个打了招呼，对方随即

朝我们走来，他看起来上了年纪，面貌有些狰狞，但不是亲和。他与法警热情地

握手。同时，我注意到大家都在互相行礼，聚集交谈，就像在俱乐部里，同一个

圈子里的人再度聚首那样融洽。

这是对默尔索案件庭审当日开庭前法庭内场面的描写，简直犹如一次群众性

节日，来观看的群众密集性地拥挤在门窗紧闭的大厅里，大家都在热情地握手、

打招呼、谈话。而作为案件中心的犯罪嫌疑人默尔索这时却是个多余人，仿佛一

个误闯进来的入侵者。除了开庭第一天，在整个案件延宕数日的漫长审理过程中，

默尔索都被撇在一边，有话要说时律师总是不给说话的机会，即便最终说出了真

实杀人动机，法官与律师们也不清楚其辩护方式，在场者不是报以大笑，就是耸

耸肩膀。而在宣判前的最后辩护中，默尔索的律师则直接忽视了他，他在辩护时

完全以“我”相称，“我是杀了人……”，至此，律师完全取代了被告默尔索，

默尔索已经从这个法庭上彻底“消失”。在这个法庭上，人们凭借自己严密的逻

辑推断、证词判断，一小时又一小时、一天又一天地没完没了地谈论默尔索的道

德与灵魂，这些冗长的辩论与实际的默尔索相距甚远，身处局外的默尔索对此只

感到无尽的厌倦与头晕。

这便是《局外人》的第一层荒谬构境。本应处于庭审与辩论焦点真正局内人

罪犯默尔索，被案件的真正局外人们宣布为局外人，罪犯成为案件的例外，被整

个庭审所悬置。罪犯默尔索一直在场，却成为实际上的不在场，罪犯形式上并未

被抹除，却失去了实际上的有效性。相应的，本应该最具有说服力与辩护力的局

内人的罪犯自述也只剩下形式上的存在，失去了实际上的有效性，甚至连最起码

的法律回应也没有获得，因为大家根本就没有听。由于局内人罪犯被悬置为局外

人，本来与案件相距甚远的局外人则获得了空前的法律发言权，拥挤在庭审的核

心，凭借自己的臆断与推测来决断默尔索的罪与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