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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贸研究２０２３．５

税收征管的数字化转型与企业投资：中国的经验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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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洁黄永颖张克中

（１．清华大学，北京１０００８４；２．华中科技大学，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４；３．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湖北武汉４３００７３）

摘要：利用中国税收征管数字化转型的“准自然实验”，以２００８—２０１６年Ａ股上市公司为研

究对象，考察数字技术与税收征管深度融合对企业投资的影响。研究发现：税收征管的数字化转型

显著推升了企业实际税负、降低了企业投资水平，且这一效应具有一定的持续性；企业税后收益的

直接减少、现金供给能力的间接削弱，是其影响企业投资的重要机制。此外，面对数字技术进步、征

税能力提升的外生冲击，民营企业、征纳合谋企业及财政收入任务更重地区的企业，其投资下滑更

为显著。进一步分析还发现：企业具体的投资结构同样发生了变化，企业生产设备投资、厂房建筑

投资及研发投资都显著下滑，且从行业属性来看，技术密集型企业和劳动密集型企业的投资均受到

了不同程度的冲击。但与此同时，企业的投资更加理性、稳健，其投资效率显著提高。

关键词：数字技术；税收征管；实际税负；企业投资

中图分类号：Ｆ８１２．４２；Ｆ２７５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６２６０（２０２３）０５－００３９－１５

ＤＯＩ：１０．１９３３７／ｊ．ｃｎｋｉ．３４－１０９３／ｆ．２０２３．０５．００４

一、引言及相关文献回顾

数字技术与税收征管的深度融合是数字经济时代实现税收治理能力现代化的现实选择和必然要

求。尽管已有研究强调了数字技术在提高政府征税能力、提升征管效率中的重要作用（Ａｌｉｅｔａｌ．，２０１５；

张克中等，２０２０）。但是，总体而言，数字技术进步所带来的税收经济效应尚未得到全面、客观的评估。

以Ｂｉｒｄｅｔａｌ．（２００８）为代表的文献更是强调，在一国税制未能及时做出调整和优化的情况下，数字技术

在税收领域的广泛应用与推广可能带来一些负面影响。特别是在广大发展中国家，由于普遍存在“名

义税率高、逃税规模大”的客观事实，在名义税率维持稳定、税制改革相对滞后的情况下，数字技术应用

对逃税空间的大幅压缩会带来实际税负的上升，进而可能在短期内对实体经济带来不利影响。

数字技术的应用有利于海量涉税信息的有哪些信誉好的足球投注网站整理与加工分析，打破与纳税主体及第三方的信息壁

垒，通过信息集成产生“税法威慑”，进而有效压缩企业逃税空间、改善整体税收征管环境（Ｆａｎｅｔａｌ．，

２０１８）。但是，数字技术所带来的税收冲击也意味着实际税负向名义税率逼近，企业的“税负痛苦”可能

有所增加。Ａｌｉｅｔａｌ．（２０１５）利用埃塞俄比亚的数据发现，电子税收系统（ＥＴＣ）的开发极大地提升了对涉

税信息的监控能力，由此导致企业实际税率提升了近２０个百分点。Ｍｕｔｕｒｉｅｔａｌ．（２０１５）基于肯尼亚的实

践，研究发现，信息技术的应用在显著减少企业逃税的同时，还推升了企业实际税负。而在新古典投资

理论的框架下，上述税负环境的外生变化，会直接降低企业的税后收益，间接削弱企业的现金供给能力，

收稿日期：２０２１１１０９

作者简介：欧阳洁（１９９１），男，江西吉安人，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在站博士后，助理研究员。

黄永颖（１９９５），男，福建泉州人，华中科技大学管理学院博士生。

张克中（１９７２），男，湖北黄冈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财政税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本文通讯作者。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社会保险制度改革的劳动力市场再分配效应”（２０ＢＪＹ０５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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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而影响企业投资的积极性（Ｌｉｕｅｔａｌ．，２０１９；刘啟仁等，２０１９）。因此，在税收征管数字化转型的进程

中，必须进行同步的税制调整和政策优化，以防范和化解可能存在的负面效应。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利用２００８—２０１６年Ａ股上市公司的微观数据，借助中国“金税三期”工程这一

准自然实验，实证检验税收征管数字化转型下的税负变化对企业投资的影响。相比于已有研究，本文的

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本文从数字技术与税收征管融合的视角，全面考察其对企业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