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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金融·总572期

法经济学视角下ESG信息强制披露的

边界与制度创新*

袁瑞璟

（西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重庆401120）

摘要：强化ESG信息披露已成为我国资本市场制度变革的一个重要趋向。强制披露在

克服市场失灵方面的独特优势及其在比较法上的实施经验均表明，由自愿披露转向强制披

露是ESG信息披露法律规制的合理选择。然而需要关注的是，ESG信息强制披露的法律

化受到特殊的成本约束，其中隐含的制度成本不容忽视。为此，要按照“成本控制”的理

念，通过规则细化设计以避免非必要的制度成本，寻求ESG信息强制披露的最佳法律规制

之“度”。要明确ESG信息披露行为纳入法律规范的边界，限缩强制披露的“广度”；创新

强制披露的法律实施方式，调适强制披露的“深度”。正式监管应当发挥其合法性优势，积

极向非正式监管“赋能”；监管双方的关系应由“管理一服从”转变为合规协商，允许上市

企业通过主动履行合规义务以换取法律强制的适当宽缓。

关键词：上市公司治理；ESG；自愿信息披露；强制信息披露；安全港规则

中图分类号：D912.28文献标志码：A

一、引言

环境、社会与公司治理（Environmental，SocialandGovernance，ESG）已成为中国企

业可持续发展的风向标，加强ESG信息披露日益成为规范资本市场的必然要求。商道融绿

数据显示，单独编制并发布ESG报告的A股上市公司从2009年的371家增加到2023年的

1755家，占发行人总数的34.5%。经历了数量快速增长的发展初期之后，统一信息披露标

准成为首要共识，理论界对于实行ESG信息强制披露的呼吁日渐强烈。但热议背后，一个

容易受到忽略的问题是，强制披露须由法定，而法律化需要投入大量的制度成本。尤其是

ESG信息披露作为全新领域，在根本上有别于上市公司一般财务信息披露，容易与当前市

场逻辑和法律体系产生“排异反应”，带来诸多额外的制度成本。法律强制是为了恢复市场

效率，但过度强制下无谓的成本耗费同样将导致新的无效。既往研究聚焦于强制披露的“制

收稿日期：2023-11-10

作者简介：袁瑞璟，西南政法大学经济法学院博士研究生，Email:yr163.com。

*本文受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互联网个人信贷法律问题研究》（项目编号：20AZD117）2023年度重庆市教委

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重点项目《数据收益分配的激励性法律制度研究》（项目编号：23SKJD020）的资助。感谢匿名审稿

人的宝贵意见。文责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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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不足及其完善”，对于强制的限度问题虽然偶有讨论，但都散落在为强制披露的“背书”

之中而未能彰显，且大多浮于表面的规则构建，并未深入到制度成本的层面进行探讨，也

并未形成体系化的归结和凝练。虽然相关各方对于推行ESG信息强制披露的呼声甚广，但

立法仍裹足不前的尴尬现实或许也能说明其中隐含的社会成本难题，现实矛盾呕需破题。

因此，有必要借助法经济学的分析框架，首先阐明转向强制披露正当性的根源，强调法

律介人的逻辑起点是强制披露能够降低社会成本。进而，在充分识别制度成本的基础上，通

过厘清强制披露的规范边界、创新强制披露的实施机制，将制度成本控制在合理范围内，探

求ESG信息强制披露法律的“理性”和“适度”。

二、ESG信息披露制度的演进：由自愿披露转向强制披露

近年来，ESG信息披露日渐引起监管机构的重视。2021年以来，中国人民银行、证监会、

国资委等部门相继出台10余份相关规范性文件，但均属于“准则”“指引”“指南”等非正式

法源，所包含内容多是鼓励、倡导性质。虽然我国当前ESG信息披露以自愿披露为主，但无

论是基于对自愿披露运行效果的实证考察，还是基于强制披露的理论优势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