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天有雨原稿中央民族.pdfVIP

《下雨的天》有雨，

病了一般，

只是打阵无力的雷，

洒几滴水，

早晨

起风了，

树叶慌张得厉害

不知所措地寂寞，

在玻璃窗上，树叶就在我的前方，

绿色的，深绿色的，浅绿色的，

活泼而且陶醉地摇晃，

我突然想家，

这种感觉和寂寞的叶子不相似，

我们那在七月里，

就开始躲台风，

那时候我就常趴在新加坡来的玻璃窗前，

看着窗外的树，

那时候台风凉，

仅仅是凉，

有时候是微冷，

有时候是雷自顾自地响，

有时候一棵大树抵不住，

死在了屋角上，把几片瓦砸碎，

瓦破碎非常清脆，像铁砸在大理石上，把花纹击碎，

有时候一个的鸟飞进堂屋里，翅膀断了，就再也没飞出去，成了姑的补品。

那时候的风很透，无论砖瓦多密，它都能钻进来，

热带人是不愿意把砖瓦砌得太密的，

因为热的日子比冷的日子更长久。

砖瓦密了，门肯定要留缝，

昨天侄子掉了一颗牙，

祖母说她存着，过年回家的时候扔到房顶上，

我记得我以前的牙齿掉了，

母亲也是这样帮我存着，

有些风是这样的，

它向你吹来，

只是为了你的皮肤，

它没想到会凉在你心里。

姆妈今天一定不出海了，

因为风很大，

姆妈的身体不是十分健壮，

怕风，

祖母因此常常嫌弃她，

姆妈和我说，

我冷，

我才知道，

原来母亲也是容易着凉的，

尽管她只会关心我着不着凉。

祖母强悍，

像风一样不可捉摸，

有一天她服给我看，

说，

你瞧这，像后塌的房，原以为地基打得很深，没想到塌得这么厉害！

是不想明白，自己竟然会知道两个女人会同时衰老得

这样仓促！

海鸟走得非常快，就算你跑着追，也追不到它，

急了它就飞走了，不鸟你。

祖母也是海鸟，

镇里人都叫她海鸟，

她跑得和海鸟一样快，

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出海，在岸抓了几十只海鸟，鱼也跑不掉！

她把海鸟放在堂屋里，关上门，

海鸟的翅膀干了，

满堂屋飞，把横梁打得惨叫。

风是不甘蜗居的，

它睡在夜里，睡在树上，

天亮了，

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