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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的社会角色与作品的矛盾冲突

——《孔雀东南飞》人物的多元解读

四川省德阳中学高中校区钟斌邮编618000

社会角色是指人物在社会关系中所处的地位和身份。在文学鉴赏中，许多

时候对人物的认识、把握都集中于思想性格上，并由此出发去解释情节中的矛

盾冲突。但许多的时候人物的行动又不是完全受其思想性格支配的，这之中，

社会角色会深深影响到人物的言和行，我们也常常忽略了这种社会角色在人物

思想性格以及矛盾冲突中的影响。

例如《孔雀东南飞》中，我们从思想性格中去把握焦仲卿，认为他“忠于

爱情而不敢直接抗争，只能消极反抗，他是一个死守孝道、软弱无能之人”。

我以为这委实有一些冤枉。在作品中，从社会角色角度看，焦仲卿既是一个丈

夫，又是一个儿子。这个双重角色让他既要忠于爱情，又要遵守孝道。从这个

角度来看，我以为焦仲卿集中体现了一个男人在婆媳冲突中的无奈。作为丈夫，

他对妻子情深意厚；作为儿子，他恪守孝道。如果孤独的来看这两点，焦仲卿

都做得比较完美，闪现着人性的光辉。但不幸的是焦仲卿的妻子和母亲正发生

着激烈的冲突，于是他身上的这两种美好的人性也不能共存了。从这个角度来

看，焦仲卿的许多行为都可以得到合理解释：

由于对妻子感情深厚、忠于爱情，他敢于反抗母亲，说出了“今若遣此妇，

终老不复取”的话；由于恪守孝道，母亲大怒时，他想出了让妻子“暂还家”

的消极反抗策略。忠于爱情和恪守孝道的冲突让他自己也选择了“住在府里，

让母亲一人在家里”的抵制模式，这既是一种反抗，也是他忠于爱情、忠于妻

子的表现，类似现代社会中，婆媳冲突，婆婆把媳妇赶回了家，儿子也赌气住

在单位一样。在得知妻子改嫁后，不明真相的焦仲卿对妻子进行了讥讽，这是

许多评论家对焦仲卿诟病的地方，但如果冷静下来想一下，他的讽刺中透露出

的是对妻子深深地爱啊。试想，哪一个重情的男儿能够容忍自己心爱的妻子改

嫁呢？爱情是自私的、排他的，在得知妻子改嫁，而所嫁的人条件又比自己要

好得多时，焦仲卿能做什么呢？痛哭并阻挡，不让妻子出嫁？不行啊，妻子嫁

的是太守的儿子，条件比自己好得多；不拦吧，那可是自己心爱的妻子啊。这

样来看，他对妻子的讥讽也就在常理之中了。在这个情节中，我之所以敢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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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仲卿深爱刘兰芝的表现，是因为文本中还有一句明证：“卿当日胜贵，吾独

向黄泉！”这句表达出了妻子如果改嫁，自己就去死的意愿，可见其对妻

子的感情之深。

可惜的是焦仲卿不仅仅是一个感情深厚的丈夫，还是一个十分孝敬母

亲的儿子。这个社会角色让他在母亲“槌床大怒”时，只能“再拜还入户”，

“父母责，须顺承”的训诫不能够忘啊！这是一种孝文化的表现，是一种美

德，不是缺点。如果这时焦仲卿执意以积极对抗的方式来处理问题，不仅仅是

当时的道德戒律不允许，也会使这个人物形象大打折扣，因为那样的话，他身

上的孝的美德就丧失了。在得知刘兰芝已经自尽了后，焦仲卿“徘徊庭树下”，

依据这点，许多人来抨击他的软弱，这是不对的。此时的徘徊是焦仲卿身

上“忠于爱情”和“恪守孝道”的最后一次冲突。如果此时要对焦仲卿加

上一段心理描写的话，我想应该是描写他在考虑“自己究竟是选择忠于爱

情、追随妻子而去呢，还是留在人间、为早年丧夫多年守寡的母亲养老送

终”。这是任何一个男人在“丈夫与儿子”这种双重社会角色定位下都需

要考虑的。

焦仲卿这个形象的文学价值在于玩味。许多的时候，民间文学在人物

塑造上都有个性鲜明的特点：好人无缺点，坏人无优点。我们也据此将民

间文学中的人物分为两大类：大凡英雄、道德上的楷模，其价值就是让我

们敬畏和学习的；大凡反面人物就是丑恶的代表，是令人厌恶的，其价值

就是让人去谴责。但在这二则之间还有一个中间地带，那就是玩味，是动

情体验人物的心理历程，这点更接近文学欣赏的本质意义。所以，在焦仲

卿这个人物面前，我想我们应该从内心深处动情地体会一下这个男人在整

个冲突中的两难境地，体会一下他所受到的煎熬。这样，焦仲卿地下有知，

也会感叹：苦等千年，人们终于理解我了。

以同样的观点再来看焦母。她的社会角色既是母亲，又是婆婆。作为

母亲，她对自己的儿子是有感情的，所以她会在儿子休妻以后再续秦家女。

有人认为这是在对儿子进行利诱，我不太同意，因为这不符合母亲的角色

定位，试问有哪一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无妻无后？她对刘兰芝的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