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复杂人工智能生成物在著作权法的定性--兼评“AI文生图著作权案”.pdf

郭鹏李展鹏论复杂人工智能生成物在著作权法的定性

DOI:10.19685/11⁃2922/n.2024.04.008

论复杂人工智能生成物在著作权法的定性

———兼评—兼评““AAII文生图著作权案文生图著作权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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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鹏，李展鹏

（暨南大学a.法学院；b.知识产权学院，广州510632）

摘要：对于AI生成物的可版性认定，我国司法实践采取了“简单—复杂”场景二分的裁判思路。然而，囿于对独创性概念

的有限阐释，司法机关并未对该问题形成逻辑融贯的论证，进而引发争议。对此，有必要以复杂生成场景为定位，并沿袭独

创性概念的规范阐释脉络，从客观、主观和行为三个维度来回应争议：第一，著作权法并仅不限于保护“大师”作品，生成式

AI“排列组合式”的创作也能满足客观面向的“一定美感”；第二，复杂AI生成物具有高度定制化的特征，因此具备主观面向

的“个性因素”，“人机二分说”将工具误认为主体，“算法唯一说”缺乏对创作流程的完整考量；第三，《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

三条第一款的“直接”应解释为“主要贡献”而非“直接决定”，后者既与域内外的一贯实践不符，也有悖于社会化创作的现代

艺术发展规律。

关键词：生成式AI；人工智能；著作权法；可版性；独创性；ChatGPT

中图分类号：D92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2096-9783（2024）04⁃0073⁃10

2023年11月27日，北京互联网法院对“AI文生文书本身，指出该份判决只是从政策性的角度进行了

图著作权侵权第一案”（以下简称“AI文生图案”）作认定，而对于一些关键性问题仍然缺乏足够的司法推

出一审判决①，这是“ChatGPT时代”来临后我国司法理等[2]。毫无疑问，以上观点都不同程度上揭示了判

机关对于生成式人工智能（以下简称生成式AI）可版决存在的不足，笔者认为此类观点存在一定合理性。

权性的首次承认。基于比较的视野，此次判决凸显两然而，囿于司法资源的有限性，任何判决都不可能面

个鲜明特点：一是时代性，相较于既往的国内判决，本面俱到，寄希望于一份判决就能彻底解决人工智能著

案的司法论证更为翔实、严谨（如对于AI图片生成过作权争议的想法显然不切实际。

程的分析），突出司法界对于人工智能认识的与时俱司法实践所不及之处，正是法学研究的肇始。对

进；二是探索性，放眼全球司法实践（如美国至今未承此，本文秉持建构性的思路，在总体承认“AI文生图

认AI生成内容的可版权性），我国法院作出更具创新案”判决结果——承认AI生成内容可版权性的基础

性、开放性，以及更符合中国实际的判决，从而为全球上，进一步深入司法实践的不足，针对性地澄清尚待

人工智能的版权治理做出了有益探索。回应的具体争议，以期为人工智能版权治理的完善

然而，与法院的开放姿态截然相反的是，目前业“添砖加瓦”，为人工智能艺术行业的蓬勃发展“保驾

界和学界对该份判决却多持负面看法。例如，有律师护航”。

从法律适用的角度，指出本案中的AI绘画模式具有一、人工智能生成物可版性的症结

“不可预测”的特点，因此并不满足《中华人民共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