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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研究】

人工智能艺术是艺术吗？

——以艺术生产为视角

王琦

［摘要］随着人工智能在绘画、编曲、作诗等领域不断取得突破性进展，艺术创作活

动的“属人性”受到极大挑战，“人工智能艺术”的可能性问题也逐渐成为艺术理论界关注的

焦点。目前的人工智能艺术基于特定的计算机算法机制，具备了极强的“智能性”，但“智能

性”并不等于“属人性”，称其为“类人性”可能更为恰切。一方面，作为人工智能艺术“大

脑”的“算法”最终是由人来操控的，算法不可能真正独立于人的世界之外；另一方面，“属

人性”艺术活动的“求真”“致善”“臻美”的自由本质是人工智能艺术所不可能真正企及的。

从生产主体维度来看，人工智能艺术创作主体是以人类为主导因素的新型合作主体；从生产

机理维度来看，人工智能艺术创作依赖于模仿、融合和创造的算法机制；从生产客体维度来

看，人工智能生成的作品只具有有限的创造性，本质上是基于经验回溯机制的“类人创作”。

当前人工智能艺术生产活动无法超越“属人性”意义上的自由创作，只能成为“类人性”意

义上的“平庸创作”。

［关键词］类人创作；人工智能艺术；创造性；人机互动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23BZW007）；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

（DUT23RW118）

［作者简介］王琦，大连理工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博士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J0-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6198（2024）02-0230-07

人工智能艺术越来越成为一个亟须认真讨论近年来人工智能艺术的发展正在改变着这样一种

的对象，这首先是因为它在艺术实践领域日新月“传统”观念。首先，在人工智能艺术的支持者看

异的发展。在人工智能艺术出现以前，艺术活动来，艺术创作活动并不必然专属于人类，艺术作

被当作专属人类的、体现人的本质力量的特殊实品是可以经由计算机算法设计并智能化生成的新

践，其主体只能是具有自由意志的人。与之相对，对象。其次，还因为这个主题触及了与艺术创作

机器则被认为无法进行艺术创作活动，更遑论成活动密切相关的三个基本问题。一是创作主体这

为能够取代人类进行自由创造的独立主体了。但个基本却关键的维度。人工智能究竟是艺术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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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高级工具，还是人机互动中的主体之一，甚至在此阶段，人类仍在艺术创作活动中占据绝对主

是艺术创作的独立主体？二是对人工智能艺术作体地位。

品创造力的深入思考。一直以来创造力都是评判进入数字技术阶段，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

人类这个创作主体与其艺术作品的关键标准。在展，人与人工智能的关系更加复杂。人工智能艺

人工智能时代，艺术创作被赋予了特殊的期待和术生产对人类创作者艺术能力的依赖性大幅降低，

展望，创造力是否还能对人工智能创作主体及其正式进入到半介入式阶段。以生成式人工智能

作品作出衡量？三是除了艺术创作主体、艺术创（ArtificialIntelligenceGeneratedContent，AIGC）为

作客体之外，人工智能艺术还涉及一个旨归性追代表的先进半介入式人工智能既可以依靠遵循人

问，即人类的生存活动与审美活动在人工智能时类指令自动完成文本内容的编辑与修改，也可以

代会受到怎样的影响。在人工智能对艺术领域的通过“理解”一段文字生成各种不同绘画风格与

涉足中，人类是否还能从中找到自己的位置，重效果的图像，从而实现从文字到图像的转换，这

建自身对艺术的信心？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