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体道德责任归责问题探析.pdfVIP

人工智能体道德责任归责问题探析

赵子明

［摘要］我们正在逐渐进入人工智能时代，随着人工智能的广泛应用，其道德责任归责问

题逐渐凸显，产生了责任鸿沟，其根本原因在于人工智能体相较于人类或一般机器拥有独特的

道德地位。人工智能体道德责任归责是回溯性与前瞻性结合，目的是预防人工智能体运用中

可能的负面效果。通过单一主体进行道德责任归责会产生困境，因此人机联合归责是解决问

题的基本路向，即人工智能体作为虚拟责任主体，与作为完全道德主体的人类组成联合体，在

人机联合归责中，以“虚拟”方式担责，实质是在某种程度上对人的谴责与惩罚的减免与推迟。

这并不意味着人类逃避了道德责任，而只是承担道德责任的方式有所改变，是为了真正凸显人

的道德主体地位，厘清人类应负的道德责任，使人工智能更好为人的自由而全面发展服务。

［关键词］人工智能体；道德责任；责任鸿沟；责任归因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中国乡村道德的实证研究与地图平台建设”（项目

编号：21DZ058）

［中图分类号］TP18；B82-057［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9-105X（2024）03-0098-17

doi：10.20089/j.cnki.issn.1009-105x.2024.03.008

我们正在进入人工智能时代，人工智能在军事、医疗、交通等各个领域得到了

越来越广泛的应用。而随着人工智能的广泛运用，其道德责任①归责问题逐渐凸

显，产生了责任鸿沟②：一方面，人工智能体③的设计者、生产者因不能完全预测、解

释人工智能体的行为，故由其承担完全道德责任似乎是不公正的；另一方面，人工

智能体似乎又不能像人类那样作为一个完全的责任主体为自己的一切行为负责。

从而产生的归责困境即：如将责任完全归于人类而对人工智能体的自主性进行过

①学界一般认为，道德责任是指行为主体对自己行为的过失及其不良后果在道义上所承担的责任。具体参

见朱贻庭：《伦理学大辞典（修订版）》，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2011，第37页。

②责任鸿沟（responsibilitygap）由马蒂亚斯（AndreasMatthias）提出，指出在人工智能体道德责任归责过程中

难以找到主体承担责任，人工智能体责任归责成为一个难题。具体参见AndreasMatthias,Theresponsi⁃

bilitygap:Ascribingresponsibilityfortheactionsofleamingautomatal,Ethicsandinformationtechnology,

2004,vol.3,p.175.

③人工智能体是指应用人工智能理论与技术而制造的人工智能机器，有时又被称为人工智能机器人或智能

机器人，但通常人们并不加以区分而统称之为人工智能（参见龚群：《论弱人工智能体的道德性考察》，《哲

学研究》2023年第3期，第37页）。为了更好体现出人工智能体作为虚拟主体的地位，本文更愿意将之称为

人工智能体，但有时为了表述需要，也笼统称之为人工智能（某些引文需要，也称之为人工智能）。

•98•

哲学

度限制，则将不利于人工智能的更广泛利用；如将责任完全归于人工智能体之上则

可能会使人类逃避应负的责任。因此，“‘谁’来为智能机器的自主决策负责的问题

①

也变得越来越突出”。

目前国内外学界关于人工智能应用中应由“谁”来承担道德责任，主要有三种

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人工智能体不具备道德主体地位，其道德责任仍应归于人

类而非人工智能体②。第二种观点主张，人工智能体作为完全的道德主体，应该由

人工智能体承担道德责任③。第三种观点指出，人工智能体作为有限的道德主体或

准道德主体，应该在人与人工智能联合体中解决道德责任归责问题④。那么，人工

智能体是否应承担道德责任？究竟需要以何种方式承担何种责任？这就需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