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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米修斯的茴香枝

作者：***

来源：《美术界》2021年第07期

茴香枝作为储藏火种的材料，暗含着火的生成与消亡，同时也是故事本身的内涵。普罗米

修斯将“盲目的希望”塞入人的胸膛，使其忘却自身消亡。故事本身变得不重要，但是对故事的

解读，推演成了真实的漩涡，两者生成且同时在场。人把自身“先知”性人格化的同时，先知作

为先知意义的本身，也就变成了承载其意义施动的材料。引发的生成与消亡合于自然的轮回之

中。我的作品以“火”为线索，从一团自然之火开始，到启蒙，经过复辟抑或重建，直到最后，

作为未尽的状态结束。在作品中，火的生成与消亡，在荒芜的世界里传播，浸透着宿命和虚

无。

刚开始的时候，带着自然主义经验，画了一个生成与消亡的轮回场景，西北荒漠，冬日清

阳。大地上窜起一簇簇野草，它们的线条的延展让我想起郭熙《早春图》里的枯枝，牧羊人为

了取暖，将它点燃。这一切仿佛在《乡村骑士的间奏》弦音中，变得飘零。

华托用轻薄模糊的笔触，布置了《舟发西苔岛》的场景，画中的人物就像剧场的演员。一

位天使举着火，场景在烟雾弥漫的气氛下成为舞台的帷幕。这一切如同得到了造物主的启示。

神秘理想的“桃花源”已不复存在，开始向着启蒙进发，而远没有结束。我想借用这个图式传递

此时的危情。《野烧西苔岛，再觅新田园》中的“野烧”两字，同时把姜夔的《昔游诗》中“不

见行路人，但见草木蕃。忽看野烧起，大焰烧乾坤”以及罗聘的画《忽看野烧起》中同样的情

绪串联起来。画法上，一边建立一边破坏，反反复复。画面也更像一面无法穿透的墙，图像通

过材料物质化的呈现，在空间上混为个体。

“运动”本身必然招致绝望，但又只能通过“运动”来缓解。浪漫主义接过火种，被放置在拓

荒者的办公室里，夕阳映照，江山多娇……这种无限感，让拓荒者自己获得了崇高的满足。阿

尔伯特·比斯塔特用细节建立了“真实”的全景，而我将其图像以及背后的社会运动产生的同时

引入衰解。在《普罗米修斯的茴香枝》三联画里，图像与尘化之间的关系呼应着灰烬与火之间

关系，持续着意志的推演及其空间的无尽，将我与物共同归属于敞开的领域。

接下來是将故事的要素退缩在平面上，让其自证。《复辟或重构》首先要做的是，将“普

纽玛”[（希腊文，气息）斯多亚自然哲学的中心概念，火与气的复合物，是所有存在物维系的

原因]，这个概念放在平面上，这让我想到莫高窟57窟的菩萨画像，壁画的生潮与侵染，氧化

与浸墨，所散发出气晕及生机。画法上做加法，画一层加一层薄白，再覆盖，再晕染。这样既

能达到生潮与浸染，深色也越发的空无。环境上也要有水分，用了热带水果的色彩，以及墙壁

苔藓的颜色。树也变得像虾一样的质感，加上雨一样的线条和红色火苗，附上两个不同性别的

人类，在“盲目的希望”中，相互遮蔽消亡。画法“以点带染，凄迷琐碎”，让其形成动势。普罗

米修斯用粘土做出了人形，雅典娜赋予有记忆的灵魂。雅典娜即观者，观者也是复辟或重构

者。

《说书》中的背景，我把它描绘成“洞穴”式的宇宙，说书产生了世界，由于世界对应经验

世界又与语言对应，语言的边界就是世界的界限，但是“洞穴”本身则建立了洞穴之外的概念，

就像世界的外面是什么？所以就将说书的行为附着在了所能描述的背景上。《大历史》，打下

基础的这代人将动物所有的长处，同我们时代有教养之人展现出的庄严和高贵结合在一起。历

史的循环就是这样，这种循环就如同舞台的剧演。《野烧西苔岛，再觅新田园》的黑色水渍已

落下，背景的夜色成为星空布帘，大熊星与仙后座永恒轮转。

最后《未尽状态》，我对认知保持怀疑，如果把认知抽掉，所有的物质将失去一切依托。

就像戈壁滩上的石子，失去载体，如同漂浮的陨石带，全都被镶入“无”的背景之下。

姚磊

1983年出生于河南。2008年本科毕业于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2011年研究生毕

业于西南交通大学艺术与传播学院。现任教于四川电影电视学院。在国内多次举办个人作品

展。作品参加瑞典卡尔斯塔德艺术家协会合作展、2007年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四川省青年

美展等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