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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式治理与主权债务重组机制演进

非正式治理与主权债务重组机制演进*

黄宇韬

黄宇韬

如何推进主权国家债务重组已成为当前国际焦点。历史上国

如何推进主权国家债务重组已成为当前国际焦点。历史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曾尝试建立国际主权债务重组机制，但却在广泛抵制下被迫放弃，分析该尝试为何走向失败、后续探索是否通过经验吸取而发生质变则具有重要现实与理论意义。理解主权债务重组机制的演进规律需结合非正式治理的理论视角，包括制度本身的非正式化、制度内部的非正式化、制度周围的非正式化三种形式。非正式治理具有去中心化、遵循贝叶斯式学习机制、推崇软性约束与方案迭代的特征，其优势在于能降低国家、非国家行为体参与集体协商的成本，进而在持续沟通学习中促使共识形成、促进方案持续优化。该模式在当前债务问题的处置中已得到广泛运用，如二十国集团下属框架文件，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与世界银行共同发起的圆桌会议等。虽然非正式治理的实际绩效仍有待检验，但已成为国际金融合作中不可忽视的新兴模式。随着中国近年来已成为部分中低收入国家的主要双边官方债权人，分析债务重组机制的演变规律可为更好参与国际债务治理提供借鉴。

关键词：非正式治理主权债务重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国际金融治理

如何推进中低收入国家债务重组，再次成为国际焦点。国家可通过财政收入

如何推进中低收入国家债务重组，再次成为国际焦点。国家可通过财政收入偿付以国家信用为担保的主权债务，但如果遭遇经济增长下降、外汇储备不足、

国际收支欠佳的情况，则往往无法按照合同规定还本付息，导致债务违约。2022年10月，时任世界银行行长戴维·马尔帕斯（DavidMalpass）警告发展中国家的偿债负担为近30年来之最，世界经济“正在面临第五波债务危机”。[1]能否妥善

黄宇韬系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Email:yutaohuang_cass@163.com。

*本文系中国社会科学院“青启计划”（项目编号：2024QQJH165）的阶段性研究成果。感谢徐奇渊及两位匿名评审人对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文中疏漏由笔者负责。

[1]WorldBank.,“2022AnnualMeetingsPressConference:OpeningRemarksbyWorldBankGroupPresidentDavidMalpass”,October13,2022.https://www.worldbank.org/en/news/speech/2022/10/13/2022-annual-meetings-press-conference-opening-remarks-by-world-bank-group-president-david-malpass[2023-10-08].

国际经济评论/2024年9

黄宇韬

解决债务问题事关全球宏观环境稳定与经济复苏信心，关键点在于如何优化国际债务重组机制以完善全球债务治理。[1]

债务重组的难点在于如何克服债权人的集体行动困境。[2]在债务重组方案设

计阶段，由于主要债权人都希望承担较少成本，因而常出现重组偏好不一致的矛盾，致使重组方案出台滞后，存在“太慢太少”的顽疾。在债务重组方案执行阶段，由于并非所有债权人都支持重组计划，常出现少数顽固、不配合的债权人（HoldoutCreditors）利用程序漏洞扮演否决者角色，阻滞重组计划推行。由于国际层面尚缺乏监督执行机制，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曾于2003年提议建立正式的主权债务重组机制以解决上述集体行动困境，但其方案却在广泛抵制下被迫放弃。之后，国际层面再无任何机构、行为体扮演权威领导角色，主权国家、国际组织、私人机构开始自行探索、论证、实践具备可行性的债务重组方案。

为何历史上权威机构“一步到位”建立正式机制的努力会走向失败？后续建立主权债务重组机制的多元探索又反映出何种新特征？回答以上问题不仅能更好理解国际债务治理的发展方向，也能从理论层面剖析全球治理的新兴模式。结合国际关系学前沿理论，本文提出债务治理方式的演变反映出非正式治理（InformalGovernance）这种新兴模式的运用与普及。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