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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完”与“睡不好”
上学时,我常常会对林发脾气。我说,我不兴奋,我不兴奋,我不兴奋。
时间长了,他就总结道:“我是没头脑,你是不兴奋。”
“没头脑”和“不兴奋”,这两个称呼在我们之间用了很久。
后来他靠写字为生,再后来去了每周要写许多字的版面。
他不再没头脑,我也很久没有不兴奋。
我给他起了新的外号叫“写不完”,而我天经地义成为“睡不好”。
缘由很简洁,他能从第一个星期的周三晚,忙活到其次周,的周二凌晨。他始终在写。始终写,但是他总也写不完。
我不是在说他敬业。
他在拖,拖得让我心烦。
他会打嬉戏、翻书、和人闲聊、稀里糊涂地在半夜起来用很大的动静煎一个小小的荷包蛋;他兜兜转转,在墙角、地板上、马桶旁边找寻灵感。
他在家一成天,却非等到我下班进门。才知道要做饭。你问他:“干吗不早做?”他会义正词严地说:“我在写稿!”你若问他:“写完了吗?”他会抓紧躲闪地说:“虽然没写出来,但是我的稿子现在都想好了,在我脑子里!”此时,你无奈地看着他,而他的手指做着熟识的姿态——指着他自认为能存许多稿子的脑子。
那是脑子,真的把它当做硬盘?
我还不至于对我男人的事业操劳若此。
我只是关切他写不完带给我的睡不好。
他开着灯,他要敲击键盘,在你忍无可忍起床,用上厕所的方式提示他该收敛自己、加快速度时,恰巧他写到兴奋处,他一把拉过你在怀里,邀你奇文共赏。
这时他肯定是温存的,你的话他没有一个字放过,你完全可以用最苛刻的语言攻击他的文字,这个时候他不生气,他笑眯眯的,他须要你的看法。
可是你的看法表达完,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推开你。口中照旧温存,脸上已经没有刚才痴迷地看着你的神采,他看着电脑屏幕,一只手握住鼠标,另一只手腾出,无意识地拍着你的屁股,对你说:“去,抓紧睡觉,我要接着写了!”
他遗忘了,你根本无法睡,因为屋子里有动静、有光、有个时刻表现出忧心如焚为稿子的大活人带给你的巨大心理压力。
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不坐班,而你坐班。
你得每天7点半爬起来,身边人可能刚刚上床不过两小时。
你先是惊诧,咦,这个人什么时候摸上床来的?又不得不艳羡加懊恼地看着他:去死吧,你睡得倒好,而我,可怜的我,被你弄得睡眠质量差到极致,却要这么早挤公交熬过漫长昏昏欲睡的一天。
周末来了,你最终能够睡到自然醒。
你醒来,发觉身边这个要写稿的人跟你一起醒来。
既然你休息,当然你得干活,你整理屋子,你出去买电、买菜,这位“写不完”会告知你,要去自己去,他要写稿。
还是写稿,还是写稿,恒久的写稿,恒久的写不完。
你若说,我找小绿、橙汁、绿茶去玩?我去逛街、北图借书、做头发他统统不同意,他担忧你背着他出去乱搞事小,他要保证自己绝不能在写稿过程中错过你能遇到的任何一场喧闹是真。
“既然我玩不了,我也不让你玩!”这是“写不完”罪恶、阴暗的心理。
你都明白。
你累了,你想躺到床上休息会儿。
“写不完”碰巧“写不出来”,他嬉戏打烦了,灵感找不到,闲聊的人都退隐江湖了,当你躺到床上三分钟,你发觉,他尽然也在床上了。
你大惊,你推他,快去写稿,写完,我今晚就能早睡了。
他却闭上眼,做孩童似甜蜜酣睡状,他搂着你,把头埋在你的脖颈里,一边蹭一边喃喃:“我陪陪你吧,陪你躺一会儿,待会儿起来我就有思路了。”
不知什么时候你们最终醒了。
他腾地跳起来,如发情或发怒的小公犊冲向电脑,抬头看钟,再回头对床上无辜的你埋怨:“完了,没想到睡到这时候,完了,都是要陪你闹的!”
你不能辩解,此时,全部的语言都那么无力。
你不能发声,因为他凝重的表情警告你,他的思路要来了!
是啊,要来了,原委什么时候来呢?
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
你只关切,今晚能不能正常睡觉。
最终周二这天凌晨,他把稿交出去了。
他雄赳赳气昂昂睡饱了,中午起床,下午换几趟车去报社。
你以为今晚你能睡好吗?
哈,那你就错了。
这天是他一周中最轻松最欢乐的日子。
也是他惟一正式上班的半天。
不须要庆祝一下这种轻松吗?
不须要和久违的同事共进一下晚餐吗?
这些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饭局及各式庆祝活动完,夜深了,你担忧他怎么还不回来,你握着手机看他给你的一条条短信,分别是:“吃饭呢,别吵。”“快了,快吃完了。”“似乎还要过一会儿。”“到地铁了。”“快了。”“开门。”
好,开门。
他抱住你,但是,满嘴酒气!
他洗把脸,醒悟点儿。你以为他会对你温存一会儿,谈谈对你忠心等候他回家的感谢,他却没有。
他又如发怒的小公犊冲向电脑。
他说,搜寻新闻!做功课!
时钟已经指向夜里12点了。
?
他喋喋不休对你说他交的稿,他看到的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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