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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死亡

我的太婆，太公，祖母，都是老到肯定年龄之后，在躺下或做某件家务事时，突然离开人世。安静而无苦痛，是一种善始善终。而祖父，父亲，叔叔，在死去之前都曾接受医疗手段对肉身的侵入，只是被侵入的时间或短或长。这种苦痛和煎熬对身边的亲人来说，也是熬煎。这些目睹死亡的经验，使我始终有一种想法：人应始终保持剧烈而刚好地生活。

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以什么样的方式离开这个世间。生命过程可以坎坷而用力，死亡则应平顺而平稳。生是为死亡而做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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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印第安巫师说，假如让儿童目睹一次葬礼，摩挲死人的尸体，会驯服孩子内心的浅薄与顽皮不羁。他获得了真正的灵魂的成长。死亡是最须要被学习和相识的内容。

二三十岁，人为爱情，为工作，为自身在这个世间的作为和努力而存在。四十岁之后，则应为心灵的完善和超越而活。后者的发力和担当更为沉重。这是一个全新起先。渐渐老去的人，绝非喂鱼养花忙于俗务或在广场跳健身操打太极拳，就能做到镇静应对生命的衰竭。我在纽约格林威治村的一家印度人开的店铺里，买了一张印度尊者的照片。男子年老时肢体清瘦，白色短发，全身赤裸只裹一条白色兜裆布，眼神澄澈坚毅。修行不止，施与不止。

不好的事情不是死去，而是不美。

不美即代表不剧烈，不真实，没有始终。生命未曾有所完尽和取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