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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往何处（七）

夏行凯好不简单得了个机会与方令晚见面，看得出夏行凯是在一每天地憔悴下去，俩个人在酒吧里对坐了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令晚，我想过了，不能耽搁你的前途，你应当去找一个更合适你的！

什么叫合适。

这是为了你好！我这一生事业或许还有发展，感情的事是不敢再希望的了，可你还有很好的前途。

那你呢？你这样放弃有没有一点不舍得，究竟是为了我的前途，还是为了你的怯懦？

令晚——当然是为了你！

也为了你，不是吗？好在我原来就没有想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事能在你身上发生。

方令晚说着，心底又生出些缺憾，好不简单见次面总是在语言的利剑中使彼此本已受伤的心再添些口子。自己早已是有足够的心理打算想放弃了，可嘴上偏偏要让夏行凯去背负一个歉疚，心里又为他疼，原委是何苦呢？

这样的短暂的会面进行了几次，每一次都谈不出个结果，方令晚起先感到自己的可怜的同时又佩服何洁的高瞻远瞩，何洁说过，痴心对于男人而言是负担，对于女人而言是摧残。

这反而使得她的那份决心一点点地坚决起来，一来是因为本身的局势朝着这个方向发展有着势不行挡的气概，二来是夏行凯的那份徘徊和迟疑虽早已在自己的估计之中，但真的到了这个坎上却是让自己难过。方令晚是真真实切地体会到中国的那句古话“一夜夫妻百日恩”，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即便爱已死了为了这份夫妻的恩情也能作出超出想象的忍耐和克制的。

何洁瞪着方令晚，牙齿里挤出几个字：

他根本就是虚伪，他为什么没想到你更须要爱，即便是错爱也是须要的，什么为了你好，全是明哲保身的托词，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信任，一起先就是他错了，是他惹你，是他知错犯错，如今想知错就改了，也只有你这种傻瓜还会迁就他！

方令晚知道何洁是为自己抱不平，然而那些切骨的话是不能说的，一说就破，陡然挑破了最终一层还能遮遮掩掩的纱。

小洁，不谈我了，好吗？你下周走我去送你，一到美国就打个电话来报平安！

何洁的泪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倒在方令晚的肩上，方令晚象哄小孩一样地哄着她，自己的难过是全然顾不上了，想到好友就要远渡重洋也不知哪一天再能相见，雪上加霜的疼，欲哭无泪。

待到方令晚承受不了的时候，想到将这个挽留自尊的机会在夏行凯那儿也只有徘徊复徘徊的份时，最终确定由自己来了断了。

行凯，既然你说是为我好，那就成全你的心愿吧。

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随意你！

夏行凯一脸的沉郁。

什么叫随意我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之间的事哪一桩最终还不都是听你的，看起来表面上好象都是由着我的性子，其实到末了还不是听你的，你说要让我去找一个更合适的，你说你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都是你说的，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做呢？

方令晚心想，夏行凯终究还是舍不得，却又放不下架子来企求令晚的回心转意，至于要方令晚能甘心倍受委屈地充当感情伴侣好象也是一种奢望，当然也是他不忍心的，终归方令晚是个待字闺中的年轻女孩，然而要真的割舍却怎是一个“不舍”可以了得？

令晚，我，我还是——离不了你——夏行凯的这一句是须要付出多大的毅力和卸下自尊的志气，方令晚看着焦头烂额的夏行凯，一个曾经让自己觉得无比刚毅的男子汉竟然也会象一个孩子一般无助。

去送何洁的那一天，最终见到那位温文儒雅的丈夫，年轻优美的何洁被他拥在怀里，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溢了呵护。华蜜原委是什么，这份闪电般的婚姻给了她一份了悟：华蜜离我们很远，可欢乐就在你我手边。倘如华蜜本身就是一种无形的，谁也不行名状的东西，那么能够拥有欢乐还不算是件幸运的事吗？何洁走了，那紧紧的拥抱和挥别的泪水是不能将多年的友情一起了断的，友情风筝的线一下就放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何洁的心里又空了一块。

一个月过去了，夏行凯来过电话也来找过方令晚，人是一次比一次憔悴黯淡，几十天过去后人象被掏空了大半，差不多是形同枯槁了，每次都是俩人静默不得语，俩个人其实已经都象经验了长途跋涉般的乏累，老早就已游离了，只是好象还有一线细丝缠着，终也是越拉越远了。

转瞬到了秋天，夏季的烦躁和喧嚣都被收敛了起来，一日日地凉起来，人心起先有了些得以舒缓的余地。方令晚已经和夏行凯有几个月没有见面了，这段情感终会象落叶一般悄无声息地去的。何洁来信了，说那里一切很好，感到很欢乐，只是很惦念家，很想老挚友，何洁问令晚：你是不是还在寻那个爱字，夏行凯能帮你找到那个字吗？爱原委是什么呢？你要的爱情原委是怎么样的呢？

方令晚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生活，被许多人蜂拥着，被父母至爱着，却好象恒久游离于他们之外，那种单独的感觉较以往更甚了，还是常常一个人去酒吧坐，想给何洁回信却是不知怎么开头，爱是什么呢？令晚在给何洁的回信中写道：

人并不因为旁人爱他，他便爱旁人。假如是这样，那么世上便没有失恋这回事了。使人坠入爱河的缘由往往在情感之外——这种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