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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人物塑造看《赵氏孤儿》的悲剧精神

所谓悲剧，就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所谓“悲剧”精神，其实就是

价值的毁灭及由毁灭引起的震撼。可以说，悲剧精神其实就是一种“我不入地狱

谁入地狱”的献身精神、一种与命运或厄运奋力抗争的反抗精神、一种誓死捍卫

人的价值与尊严的英雄主义精神。

纪君祥的元杂剧《赵氏孤儿》就是一部巨大的心灵悲剧，被誉为中国文学史

上的《哈姆雷特》。赵氏一族与屠岸贾之间正义与邪恶的冲突、公孙成仁和程婴

立孤的冲突、程婴成仁的内心冲突，无不突显人物不可摧毁的意志力与前仆后继、

执着追求的牺牲精神。既洋溢着忠奸抗争的政治悲剧意识，又充满着正义与邪恶

对抗的英雄悲剧意识，两者的结合缔造了震撼人心的悲剧精神。

一、内容简介

战国时期，晋灵公的手下有一文一武两位重臣：老丞相赵盾和武将屠岸贾。

屠岸贾见赵盾在晋国比自己影响大，十分忌恨，就设计陷害赵盾并向灵公献谗言。

灵公无道，下令将赵家满门抄斩。唯有赵朔之妻身怀六甲的庄姬公主，因是

灵公胞妹而免于一死。不久，庄姬公主产下一男孩，依照亡夫遗愿取名“赵氏孤

儿”。赵盾的门客程婴得知屠岸贾欲斩草除根杀死婴儿，进宫搭救。公主将婴儿

托付给程婴后服毒自尽。大将军韩厥因早时受过赵盾恩惠且感于程婴之侠义、耻

于屠岸贾之残暴，放程婴出府并自刎以明志。婴儿被救，屠岸贾不肯善罢甘休，

下令三天内不交出赵氏就杀光全国半岁婴儿。为保赵氏孤儿拯救全国无辜，程婴

与公孙杵臼商议，决定将自己的亲生骨肉与赵氏孤儿调包，交于公孙杵臼，并假

装告密，以公孙杵臼与自己孩子的死换得赵氏孤儿的平安。程婴忍辱负重，抚养

赵氏孤儿长大，并认屠岸贾为义父。二十年后，程婴向赵氏孤儿说明身世。在边

关归来的忠义老将魏绛的帮助下，赵氏孤儿手刃仇人，报了血海深仇。程婴则自

刎而死。《赵氏孤儿》其实就是由托孤、搜孤、救孤,最后由孤儿长大成人报仇雪

恨这一故事链构成的故事模式。

二、从人物塑造看悲剧精神

1、屠岸贾：宁可错杀，不可枉纵

屠岸贾是悲剧产生的根源,只因他要斩草除根灭了赵氏孤儿，而导致悲剧的

扩散。被屠岸贾追杀的婴儿传到谁的手里，谁就会不可避免地走上死亡的道路。

这个奸诈残忍的奸臣人物塑造构成了古往今来中国政治悲剧的历史必然性。

戏剧作为一种文学，不能直指君王，而只能将矛盾冲突转向了奸臣的塑造。

比干之死，只怪妲己；屈原之死，只怪郑袖；岳飞之死，只怪秦桧。奸臣的存在

替代了昏君的罪过，成为政治悲剧的主角，体现了悲剧意识在根深蒂固的传统文

化重压下的退让。《赵氏孤儿》首先是一部政治悲剧，将矛头指向奸臣屠岸贾的

同时，痛斥了背后王权的昏庸无道。

2、程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程婴，是儒家仁义的典型代表，是悲剧色彩最为浓厚的一位义士。只因受过

赵氏一族的恩惠，本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精神，不惜以身犯险救孤儿出

府。然而，心狠手辣的屠岸贾以全国半岁婴儿威逼。为救赵氏孤儿和全国婴儿，

程婴毅然以自己老来所得之子“调包”保住了赵氏一族的血脉。在那个“不孝有

三，无后为大”的封建社会,矛盾冲突一下子把程婴推向了舍生取义的道德高峰。

程婴经历了救孤、扶孤复仇的全部过程，虽没有立即以身殉义，但他所做的选择

更令人感到悲怆。因悲而成义，因义而更悲。程婴遭受了失子之痛，丧妻之哀，

育孤之苦，唾骂之冤，但他每“失去”一次，精神上就“胜利”一次，悲剧精神

就更上升一个层次。

政治悲剧意识的不彻底性决定了在其凸现时永远需要英雄悲剧意识的陪衬，

在忠奸冲突中往往夹杂了义士壮烈崇高的行为。程婴救孤，是结构上很重要的一

条情感贯穿线，悲剧精神的伟大之处正在于它歌颂人对命运的抗争精神。英雄虽

悲，精神永存。正因为如此，悲剧所引起的才不是单纯的悲哀，恐惧。而是让我

们从悲剧主人公那正义的行为、高贵的品格、斗争的意志中得到精神境界的提高，

从而产生美感的愉悦。可以说，他的悲剧力量，就在于此。

3、韩厥、公孙：顶天立地，舍生取义

竹可焚不可毁其节。除了忍辱负重的程婴，《赵氏孤儿》还有塑造了许多义

士形象。韩厥与公孙杵臼就是典型代表。

韩厥是为“救孤”行动献身的第一位义士。他虽是屠岸贾的手下，却不耻奸

佞之臣胡作非为、不忍忠良之后再遭厄运，极富正气。他本欲放他们一马，但当

程婴折回表态怕事情败露时，血性方刚的他高呼“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后

引颈自刎，作出了舍生取义的壮举。公孙杵臼是剧中舍生取义的又一光辉形象。

他与程婴争相赴死,义重如山。残暴的屠岸贾对他严刑逼供,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