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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火灾案例中追责模式引起的思考

安阳火灾发生之后，针对公职人员追责问题，在相关人群内产生

了较多的思考和讨论。从讨论来看，大家真正能说清楚的也并不是太

多，有些事还有争议，还需要进一步的知识普及。

对这起火灾，针对公职人员的整个追究思路，主要是考虑：党委

政府的责任，（火灾）消防主管部门（消防，公安），（商贸）消防

的行业管理部门（商务），其他相关部门（应急、住建、规划、国土、

城管）。

按照上述追责思路，因为这是一起火灾事故，其主要监管部门是

消防和公安，行业主管部门是商务（应急是工矿商贸的行业安全生产

主管部门，但应急部门认为这里的安全生产是指除了消防和燃气的），

因此这三家被追究的最重。

当然，事实上有些被追究是让人感觉很冤枉的，比如公安，认为

自己根本没能力管这么大的厂房，商务也是，根本没有人能懂这么复

杂的消防事儿，而且人也严重不够用。所以，公安和商务确实是发了

文件，事实说明乱发文件是个大问题，今后相信大家不会再说全面排

查，地毯式检查，把所有隐患全部整改这类的话了吧。

应急管理局作为安全生产综合监管部门，同时又是工矿商贸等安

全生产的主管部门，涉及到安全生产的方方面面，只要发生了大的事

故，必须追究应急管理部门的人员，已经成了惯例。所以，即使这次

是火灾事故，仍然追究了应急管理部门的人员。（这里面也有其他原

因，就是火灾与生产安全事故的定性混乱，一起火灾事故按安全生产

法来调查和追究，导致了这种结果）。

总体看，大家都觉得冤枉，那么确实要反思一下。原国家安监

总局监管二司副司长周永平先生在六年前曾就安全生产写过九篇

系列文章，其中有关事故追究的相关论述，值得我们再次学习和

思考。现摘录片段如下：

近年来，我国的事故调查可谓规模宏大，耗时久长。以特别重大

事故为例，事故调查组组成人员多时可达上百人，现场开展工作时间

可长达月余。由于对事故的处理愈来愈偏重于对各级各类监管、管理

人员进行问责，对事故间接或管理原因的调查和分析往往成为事故调

查工作的重点，从而使事故技术原因的专业分析受到忽视或有意无意

地被边缘化，造成事故调查工作出现本末倒置的情况。

因为对事故技术原因分析不足，甚至有误，使事故调查报告鲜有

具体的整改建议，特别极少经由对具体事故的专业分析提出修改相关

法律、法规和标准的建议，从而失去了达到举一反三防止类似事故的

目的，使得在现实中同类事故不断再发生。

由于追求处理人的目标，甚至根据事故造成损失大小（主要是亡

人数量为标准），来确立被处分者的级别和数量，使事故的管理原因

的调查分析也失之于宽，失之于表面。

仔细分析各类重特大事故的调查报告，其彼此间的差异十分有

限，对人的处理占据了大量篇幅，对其处理的理由表述几乎相同或相

似，对事故单位的整改建议也有千篇一律的特点。

在全社会层面对一具体事故的教训进行吸取，最专业、最有效的

方法是通过对该事故各种原因客观深入的分析，得到经得起推敲的结

论，在同行业、同类型的企业中予以警示，以防类似事故重复发生。

如涉及具有普遍性问题，可以对相应法规标准予以修改或创立新

的标准，在同行业中适用。而我们现在通常的做法是，一旦发生重特

大事故，便是立即发通报、开紧急电视电话会、派出检查组（被人称

为事故发生后的“三鞭子组合拳”），此类做法并非毫无道理，但距

真正专业地对待安全生产这类专业的事故而言，似有较大差距。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发布的数据，近十年来，安全生产领域

以玩忽职守罪，全国每年被追究的大约在700人左右。相当于

安全生产领域的重大责任事故罪、重大劳动安全事故罪判刑人

数总量的三分之一。也就是说，企业中有三人因为安全事故问

题被判刑，必然有一个政府人员因此被判刑。

这一问题已经成为全社会广泛关注的热点。

据最高检察院2018年向全国人代会的报告，2013—2017

年的5年中，全国由安全生产事故追究失职渎职罪的行政干部

达4368人，同比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