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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美国“红二代”的困惑

?★?60多年前，阳和平的父母为了共产主义志向，放弃了美国的生活，奔向延安。

????★?阳和平还没诞生的时候，身份就已经定格为“中国牛场工人的儿子”。

????★?缓解文化冲突成为他人生的重要主题。

????上完一成天的课，坐在小餐馆里灌下一碗酸辣汤后，这个大鼻子老外甩出一口京腔“没有中国革命，我妈确定不会嫁给我爸，更不会有我”。

????在中国诞生，度过少年时间；到美国求学工作；最终回到北京定居。现在59岁的阳和平是对外经贸高校的一名讲师。和他的中国同龄人一样，他的一生被时代左右，只是左右的方式不同。

????中国农场里的童年

????阳和平的母亲，Joan?Hinton，曾在曼哈顿工程中担当“原子弹之父”费米的助手。日本广岛的惨状，促使她放弃了自己的工作。1949年，为追寻《西行漫记》里描述的革命生活，她来到中国延安。同年，与比自己早三年来到中国的同胞Erwin?Engst在瓦窑堡的窑洞里结婚。当地的同志们给这对外国夫妇起了中国名字：寒春、阳早。

????1953年，阳和平随父母来到西安，他的童年在西安草滩农场里度过。七八岁时他就敢爬上最高的水塔，看农场的全景：麦田、树林、农舍的炊烟。“太美了。”他一脸沉醉。

????在这里，他度过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圣诞节。1962年，阳和平的姥姥卡玛丽达为了探望久别的女儿，从苏联入境，来到中国（这在当时是非法的），带来一棵挂着糖果和玩具的小松树。父亲告知他，晚上会有一个白胡子老头拿着礼物从烟囱里进来，给乖孩子的袜子里放上礼物，给调皮孩子的袜子里放上一大块煤炭。“兄妹三人，我总是拿到炭。”

????牛场里的圣诞节，没有烛光晚餐，也没有圣诞歌曲：“能有啥好吃的？白菜帮子就着面条就算好的啦，初中才第一次吃粉蒸肉！”一粒糖果，能让阳和平快乐很久。

????“美帝”回国

????农场是他的家，离开那儿，一切都变了。四周的人总在提示他：你不是中国人。

????上小学时，阳和平没少和同学们打架，因为被讪笑“大鼻子”。每次打了架，老师就会单独教化他：你怎么能和中国孩子打架呢！上课开小差也是同样的待遇：你就不能学习好点么？

????50多年过去了，阳和平还是有些忿忿不平：“都是孩子，凭什么剥夺我打架的权利？为什么就我必需好好学习？”

????因为是美国人，他们必需定期去公安局申请“居留证件延期”，他第一次去的时候，工作人员问：“你为何留在中国？”他无奈地耸了耸肩：“我怎么知道——我生在这儿，不留在这儿我去哪儿！”

????1966年，寒春和阳早调到北京的红星农场工作。“文革”起先后，刚读完初一的阳和平也想和同学一样上山下乡，可学校没有批准，找区里、市里的领导也不行。“因为我大鼻子呗！”

????1969年，阳和平被安排到了北京光华木材厂当工人。一起先，他在8车间干压缩木头的活儿。1970年头初，8车间要生产一种特殊的军用玻璃钢，因为必威体育官网网址须要，阳和平被调到了5车间，连学习和探讨都不能参与了。

????更让他难过的是，走在大街上，一旦遇到反帝游行，激烈的人们就会瞪着眼指着十七八岁的阳和平喊：打倒美帝！那时候，父母这样开导他：革命总是要有牺牲的。阳和平深吸了一口气，“我还不够反帝么？前些日子我还声援了在华尔街闹革命的挚友呢。”

????巨变在静静地发生，1971年，“乒乓外交”解冻了两个大国的冰冻关系。

????1974年3月，21岁的阳和平坐上了从香港飞往洛杉矶的航班，然后转机到费城乡下找舅舅。他至今还记得刚下飞机的场景：急匆忙的人流里，自己穿着特地新买的中山装，很惹眼，但没人留意他。他留着平头，很像美国大兵，求助时，人们都不大情愿帮助他。“越战还没有结束，美国老百姓的反战心情特殊高。”他说明道，“不过，再也没有人偷偷看你，那种感觉太舒适了。”

????美国没有铁饭碗

????在舅舅的农场帮了半年活儿，阳和平确定去城里求职。花了五百美元中介费，找了一份修理收银机的工作，两个月就被辞退了。1975年他当上电工，在修理炼钢厂吊车电线的时候，差点掉进高炉。过了十个月又被解雇。他问老板：“是我干得不够好么？”老板说明：“跟你没关系，我们不须要这么多人。”

????“当时中国可没有‘解雇’的说法，我崩溃了，感觉天塌了下来。”

????房租、吃饭都没法解决，阳和平不得不住在表姐家，靠修理复印机赚钱。

????1976年，阳早回到美国，阳和平爽性辞了工作，跟着父亲一起作全美巡回演讲。美中友好协会对他们管吃管住，还在各个城市做宣扬，报纸、广播遮天蔽日。“每场都有几千人，我们爷俩各自讲解并描述在中国的经验，美国观众特殊感爱好。”说起这事，他突然来了精神，“好家伙，白天黑夜地去讲啊！我的口才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美国转了大半圈，他们在旧金山给自己放了假。父子俩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