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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与理

高一（9）

他和她定下，是在那片开满曼陀罗的花海里，在盛夏的光年中，他

在微风轻抚的花海里大声呼喊着名字，那是他在心里重复过上前次的

名字。她背对着他的身子陡然怔了怔，停下了脚步。周围，摇曳的花芬芳馥

郁，缠绵炙热，让人陶醉。她轻拂去被风吹到胸前的青丝，那是他认为这世

界上最美的长发，像流水潺潺，又似风吹开的柳絮。发丝间透着一股淡然的

清香，虽不似曼陀罗花的香气那般热烈，但他在远处仍然能闻到来自她长发

间的清香。他略微颤抖着声音，又一次喊出那个梦里都常常想到的名字。她

轻笑一声，转过身，那一霎，他看见她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虽不似妲己那般

妖冶，但仅凭这一笑便能使君王为之倾城。她微张双唇，吐出几个字，“我

听得见，别那么大声。”随即，又是一抹摄人心魂的笑，皓齿月眸让他似醉

似醒。他眨了眨眼，仿佛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他一步步她，对她伸出手，

“你愿意吗。”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应声地把她纤细的手指伸开，轻轻抓住

他那温暖如火的手掌，手心传来一阵阵他的温度。

“我愿意。”她轻侧了侧头，缓缓靠在他的肩膀。

他轻笑了一声，像是喜悦，又像是满足。他把手举过头顶，指着天际边

的那条线，“从今往后，你便是孤这一生唯一的信仰。这片花海，这座山，

这个天下，将来都是你的，孤一定会做到。”他说完，紧紧握住了拳头，像

是在发誓。

她摇摇头，靠着他结实的胸膛，“我这一世，有你，就够了。”

恍然如梦，他从回忆里醒来，周围仍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桌案，王座，和

殿前的龙纹柱，殿门大开，门外是汉的台基，一派恢弘如画。

他端起玉觞，斟一杯酒，一饮而尽，墨绿的上洒的到处都是，他却

全然不顾。他许过诺言的人，明日就要出使联姻，作为与别国的契约，和平

相处。他虽不情愿，但为天下苍生，于情，他都该把她交出去。但如果

这样，他固执己见守护了多年的誓言，就将破碎成空。

他把凤眼微眯，握拳的双手砸在他平日里最爱惜的王座上。要不是为了

天下，要不是因为大臣出征，要不是她也极力阻拦他出征，他又怎么会

甘愿把属于自己的人拱手相让？他吐出一口浑浊的气，站起身，内宫后

院，那里，是他特意命人种下的上万株曼陀罗，她每天都会在那里赏花，作

诗。他站在台阶最顶端，看着那片花海，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他这一生，其

实迷恋的也就是那一抹笑罢了，若是可以，即使为了她毁了这社稷，他

也终已不顾。但是，这也都是幻想，一不岁月成殇，让原本在掌中的温

柔离去，徒留一指间的温柔。

次日，他到了她常住的宫阙，发觉她早已不见，只留一封离书，墨迹未

却再也无法冷静下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理智高过，但

是这次，他无法再控制。回到正殿内，抓起银枪，点禁军出城，他要把

属于他的一切都夺回来。

出城，沿路毫不停息，一路长尘，他连盔甲都没有穿戴，只是一件龙袍

在身。，他在最前方隐约望见一片人影，还有零散的马蹄声。他一夹马

肚，似箭般奔着人影而去。快追上时，一台轿子里，她掀开珠帘，探出脸来，

目光与他的凤眸相撞时，她一脸错愕，赶忙把帘子挂好，不敢探头。

他奔到队伍最前端，叫住行军的人，一柄银枪寒芒闪烁，“今日，把她

交出来，否则，都别想走。”

“你可是一国之君，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悔盟约，这是想开战吗。”

为首的大将轻蔑地问着。

“是，又怎样。”他反唇相讥。

“放箭。”大将漫不经心地道。刹那间，他的手，前胸，大腿，背上中

了十余箭，从马上翻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