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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继鑫：道德欺骗的透视与反思

道德欺骗的透视与反思

基于列维纳斯道德哲学的分析

高继鑫

（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北京

京100872)

摘要：道德欺骗是列维纳斯的道德哲学中尚未得到充分阐发的理论问题。列维纳斯对道德欺骗问题的研究涉

及两种解释进路，即马克思主义的意识形态批判进路和神义论终结进路。马克思主义把道德理解为意识形态，揭示其

自我宣称的普遍性带有欺骗色彩。列维纳斯提出了四种论据反驳这一观点，他倾向于把道德欺骗问题视作神义论终

结的产物。他主张道德本身不是意识形态，并不具有欺骗性，道德奠基于他者的面容而非福利之上。列维纳斯的四种

反驳和神义论终结的学说都是不成立的。他误解了道德欺骗问题的本质，而恰恰是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批判在道德

哲学上具有优越性。

关键词：列维纳斯；道德；欺骗；意识形态；神义论

中图分类号：B82-D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987(2023)06-0095-08

列维纳斯在《总体与无限》的开篇留下了一个尖笔下的赫拉克勒斯那样做出执择：这个英雄人物面

锐但又含混不清的问题。他提出“每个人都易于认可临在美德和恶行之间二者择一的考验[2194-95。

这一点：知道我们是否没受道德的欺骗极其重要”，这个问题含混不清的地方则在于，列维纳斯在

即道德欺骗问题叫。该问题涉及列维纳斯同马克思《总体与无限》中抛出了这一问题，却没有直接处理

主义意识形态批判之间关于道德本质的理论分歧。它。因为人们要想在美德和恶行之间做出执择，就必

我们可以通过研究道德欺骗问题来定位列维纳斯的须了解美德之于恶行的优越性。这要求我们具有关

道德哲学立场，从而揭示其价值与缺陷。于道德本质的知识35。“知道我们是否没受道德的

之所以说道德欺骗问题具有尖锐性，是因为它欺骗”这一说法提示我们，我们尚不具有这种知识。

将哲学从存在论的形而上学的抽象领域引回了人类柏拉图笔下的色拉叙马霍斯就曾提出：正义不过是

现世生存的紧迫关切。列维纳斯表明关于总体与无强者的利益[146-47。如果确实如此,那么道德就是一场

限、内部性与外在性、在场与无地（乌托邦）历时性骗局。赫拉克勒斯面临的歧路就具有了新的意义，美

与解时序、同一性与他者这一系列艰深的哲学思德的道路成了愚蠢的代名词，而恶行的道路反而意

辨根植于一种伦理的问题意识。这一问题恢复了“人味着智慧。因此，我们需要知道道德究竟是什么；它

应当如何生活”这一古老的发问，要求人们像色诺芬有没有欺骗人；如果有，它又如何能够欺骗人。列维

收稿日期：2023-08-08

作者简介：高继鑫，中国人民大学哲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德国哲学、社会科学哲学。

基金项目：中国人民大学2022年度中央高校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学科）和特色发展引导专项资金项目“德国实证主义论争中的

哲学方法论问题研究”。

①列维纳斯本人可能不会同意“知识这样的表述。因为这隐含了一种他所反对的同一化的存在论哲学。他可能会倾向于道德本质之思一类的

表述。“我们能够找到一种不同于意识和经验一一亦即不同于认知一一的思吗：这思既接受了绝对者之新异，却又能并不因此接受本身而剥

夺掉绝对者的新异。”但本文认为认知要求对道德而言是不可回避的。参见列维纳斯《论来到观念的上帝》M].王恒，王士盛译，北京：商务印

书馆，2019,第5页。

·95·

晋阳学刊2023年第6期·哲学研究：

纳斯在《总体与无限》的前言中坦言：“在这篇前言中，于支配地位的道德实际上服务于当时统治阶级的特

我们距本书第一句话所宣告的主题仍是如此之远。甚殊利益。它为了为这种利益辩护而将自已伪装成超

至在这应当直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