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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语文彭荆风《杏花如雪》阅读答案

杏花如雪

彭荆风

这边境上的偏僻小镇，因为地形险要，驻有一支连队。

这些年，边地的这一角烽火不起，既没有外敌入侵，境内也没有匪徒生事，官兵的生活既紧张又单调。附近虽然有条苗汉杂处的小街，有吃食店、杂货店，但官兵平常都不准上街。

有一天，这支连队却突然热闹起来了。

营长给连长打来了电话：内地有个参观团来到边境，想来看看咱们的边防军。

连长高兴得连声说：“太好了！欢迎，欢迎！”

“你们搞几个能显示连队实力的操练吧！必要时搞次武装泅渡。”

“明白，明白。”

“不过要表演好。听说，参观团的团长从前也当过兵。”营长说。

连长有点紧张，在老兵面前可不能马虎。

这个内地来的参观团，是由某城市各界人士组成的，团长华孚曾经确实当过兵。不过，那几年都是在机关的文书堆里抄抄写写，从来没有打过仗。

刚解放那年，他随同他的上级某部长去边地检查工作。当时匪势还炽，部长特意给了他一支左轮手枪；他拿着那沉甸甸的手枪，不知怎么射击，又不好问，更怕挂在腰间会突然走火。为了保险，他就把子弹全部退下，打进背包里，挂了支空枪在腰带上。

走到半路，进入一片杏花林时，突然有了匪情。别人都在射击，他却抡着空枪，屁股撅得多高地趴在杏树丛中发愣。找子弹也来不及了，因为驮背包的牲口掉了队……

部长狠狠训了他一顿，骂他哪像个军人！

他也心服口服地觉得自己不像个军人。

后来部队整编，他要求离开部队，进了大学中文系，毕业后留校任教，整天和古典文学打交道，学问日进，兵味也更淡了。

不过，有时读到辛弃疾的“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他还是有些激动。当年和他同时入伍的人，早都当了团长、师政治部主任。如果自己不离开部队，可能现在也在指挥一

支军队吧！他不禁掩卷沉思，叹息自己“封侯无份”。

不过这种惆怅之情也只是刹那间事，那如浩瀚海洋的中国古典文学够他长年在里边浮沉了。教书之余他写出了一部又一部诸如《宋词剖析》《杜诗风格》的著作。

就这样一晃40年，不知不觉，他已是早生华发的老学者了。人老了，那段艰苦朴素的军队生活更使他难以忘怀。

这边地，恰恰是他那年持空枪“战斗”过的地方。作为团长他力主去驻扎在这偏僻边境小镇的边防连队参观。参观团的人表示拥护，对边防军他们也都深怀敬意。

连长和指导员特意走出15里外去迎接。敬礼，握手，互相问候，宾主都很愉快。

华孚以团长身份问：“连队同志们在干什么”

连长忙立正回答：“在野外上军事课。”

“可不可以看看”

“可以，可以。”

峡谷间一条深而碧绿的河水，把狭长的坝子劈成两半，河两岸南北三五百米就是青葱的大山，蜿蜒隐入那云雾缥缈的远处。山脚下一大片杏花林，如积雪如浮云般把远山衬托得更加青绿。望见这些杏花，华孚又记起那次在杏树林中的“战斗”。一晃几十年了，他不禁感触万千。

连长踩着军人的步伐向参观团跑来，威武地向华孚行了个军礼，声音铿锵：“报告团长，连队正在操练。请指示！”

华孚见连长一尊塑像般挺立在近前，顿时慌了，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糊地乱点头：“很好,很好……”

连长又庄严地喊了声：“请团长指示。”

华孚更慌了，额头上冒着汗：“这，这……”

旁边一个年轻演员比较机灵，忙悄声提醒华孚：“您就说，继续操练！”

华孚这才挣出一句：“继续操练。”

连长大声应道：“是，团长同志！”他跑步回到队伍前下达命令：“团长指示，继续操练！”

亚热带南方的初春下午，阳光如火。这些年轻战士由于有这么多客人用欣赏的眼光注视，身体内贮藏的热力在喷发，百余人的一支小部队，声势却有如几千“御林军”。参观团的教授、医生、演员们都看入迷了。真是此行不虚！

华孚望着那条水波不兴、碧绿如深潭的河水，问指导员：你们常在河里游泳”

“我们常搞武装泅渡！”指导员回答。

“武装带着枪和子弹”华孚吃惊地问。

指导员为了显示部队的实力，忙跑过去和连长商量，是不是来次武装泅渡

连长转身下达命令：“全连立即泅过河，在对面大榕树下登陆，泅渡序列，一排、二排、三排……”

五分钟后，战士们一手举枪，踩着水过河去了。那半个身子露在外边，肩上的子弹一点也不湿。参观团的人都看呆了，情不自禁地狠力鼓掌……

连队到达河对岸后，只稍事休息，又有秩序地泅回来，然后列队在河岸上静候吩咐。

连长全身湿淋淋的，却显得更豪迈有力，他又跑步过来，向华孚立正敬礼：“报告团长，部队操练完毕！”

华孚这时没有刚才那么慌乱了，脱口而出：“继续操练！”

一声令下，战士们又泅往对岸。

指导员怕出事，也顾不上客人，跑向河边，叮嘱战士们：“沉住气，不要急！……”

参观团的人，也对华孚的“继续操练”深感意外，那个年轻演员更是直率批评他：“您怎么又是一句‘继续操练’，这样全副武装过河，是好耍的力气用尽了，出事怎么办”

华孚吓得脸色发白，蠕动嘴唇问：“我，我该说什么”

“你就说‘同志们辛苦了，请休息’，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