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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可携带权的权利结构、法律效果与中国化*

汪庆华

北京师范大学法学院教授

数字经济时代，数据正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基经济竞争的背景下，如何在数据保护和数据有效

础性和战略性资源。数据作为生产要素被写进中利用之间获得恰当的平衡，是数据监管者面临的

央的政策文件，以发挥数据要素的倍增效应，促最直接的挑战。

进数字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数字化转型。数据在欧盟通过《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

三个不同的维度呈现出重要意义：对于个人而言，建立了以个人信息自决权为中心的数据权利保护

它是个人的尊严所系；对于平台来说，它是企业体系，形成了以数据主体对个人数据有效控制为

的重要资产；对于国家来说，它是发展战略和国目标的保护机制，并确保数据处理的合法、公平

家安全的关键领域。数据属于谁？数据从何而来和透明。个人信息自决权贯穿于欧盟《通用数据

又向何而去？谁能够访问数据？谁可以控制数保护条例》的始终。该立法以列举的方式，详尽

据？谁必须将数据与他人分享？谁又必须将数据规定了访问权、删除权、更正权、可携带权等权利。

向主管机关备案？所有这些问题都牵涉一国数据这些具体权利构成以个人信息自决权为核心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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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体系的建构以及建构该法律体系所依赖的原利束。《通用数据保护条例》作为迄今为止各国

则。在形成统一数字市场的追求下，在各国数字数据权利保护领域最为严格的立法，以个人信息

*本文受“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专项资金资助”。

1个人信息自决成为世界各国个人信息权利保护立法的基础性原则。2018年6月公布的《2018年加州消费者隐私法案》同样以

强化个人信息控制为目标，确立了数据主体的信息知情权、访问权、拒绝信息交易权等具体权能。我国的《个人信息保护法》

立法接受并体现了个人信息控制和个人信息自决的观念。

2021年第3期（总第39期）189

权利保护的全面、措施的切实可行以及违规后果一步促进了作为欧盟数据保护体系核心目标的个

的严厉而著称。该法通过以后，业界和学术界一人信息自决权，强化了个人对于个人数据的控制

方面对它高扬权利保护的旗帜表示肯定，另一方以及对于数据财产性价值的享有，对个人既有权

面也对它监管过严、抑制企业创新表达了忧虑。利赋能，也有财产赋予的效果。6

批评者认为，宽泛的权利保护给企业带来了极大

的合规成本，形成挤压效应，导致业务进一步向一、权属：数据可携带权之前提

平台聚合，对中小企业形成了负担和压力，不利数据可携带权和数据权属问题密切相关，这

于互联网领域的创新和统一的数字市场的形成。2一权利的理论证成和确立是建立在个人数据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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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用数据保护条例》所确立的权利束权保护路径上的延伸和拓展。20世纪70年代以

中，数据可携带权具有优化竞争的效果。数据可来美国学者就主张在个人数据保护中引入财产权

携带权有利于打破用户锁定效益和强化个人信息的概念，一方面是重新建立数据主体对个人数据

控制，防止企业利用数据优势形成垄断，数字市的控制，另一方面是重申自然权利在个人数据领

场中的中小企业可以获得成长的机会，促进消费域的应用，在个人和与其具有关联性的数据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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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建立内在联系。这一理论思潮后来在欧美个人

者福利，激发未能预料的创新。能够有效促进

竞争是数据可携带权得以确立的重要理由。数据数据的立法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欧盟《通用数

可携带权是个人信息自决权逻辑上的自然结果，据保护条例》序言第68条就明确了个人对数据

它是个人信息自我控制得以实现的最为重要的权的所